返回驿舍,神斗详细讲述始末。
“凑个热闹还能找到线索?!”伶伦愕道。
“也许是善伯想告诉我什么吧!”神斗缓声道。
宛若应和,一道旋风,飕地卷进打开的窗户,在三人身前一掠而没。
伶伦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咱不吓人,好好说话……”
“那你下一步打算做什么?”女节道。
“去善伯家!”
“我不去!”伶伦坚决道。
“生死也能成曲,何必独奏幽谷佳人!”神斗悠悠道。
伶伦一僵,眼眸倏然飘忽,点了点头。
“不过怎么去,我还没想好……”神斗沉吟道。
“我倒有个主意!”女节抿嘴道。
翌日,三人俱作巫医装束,来至善伯门前。
其子出应,神斗道:“我们是安济坊,因善伯伤寒,恐生前散发致家人染病,故来诊察。”
家人虽然悲伤,然事关重大,不敢轻忽。
黄昏,三人表情略带复杂地返回驿舍,可以肯定了,那猎户确是破狼,晕厥城外,恰逢善伯路过,善伯颇通医道,悉心照料,且不准家人打扰,后病情好转,便亲自送到驿舍,至于破狼为何会在城外晕厥,无人知晓。
“三元观的人很可疑!”神斗道。
“和三元观有什么关系?!道士们偶发善心,想救人,没救成,不奇怪吧!”伶伦道。
“没有邑府的请求,三元观主动登门问病,偏偏是救了破狼的善伯,无论是何原因,我总觉得有点蹊跷!”神斗沉吟道。
“小人之心!”伶伦嗤之以鼻。
“嗯,”女节点头,“我也觉得理由有些牵强!”
“那如果告诉你们,我问了善伯的妻子,她说,三元观的道士也曾向她打听过破狼是哪里人,你们还觉得牵强吗?”
“?!”两人一怔,互相望了一眼,然后冲着神斗摇了摇头。
“他们先找到了善伯,却发现善伯一病不起,他们不是救不了,而是不想救!”神斗沉声道,“和咱们一样,他们发现别人对细情一无所知后,便去了松梁乡,没想到,破狼早死了,所以就复活了他!”
“不救善伯救破狼?”
“因为他们想问破狼一些事!”
“什么事?”
神斗不答。
“似乎有道理,但三元观莫名其妙的搞这么多花样想干嘛?”伶伦困惑道。
“因为破狼去过荆山!”女节道。
“嗯,没错!”神斗颔首,“而且无意间看到了他不应该看到的东西!”
“为什么过了那么长时间才察觉?”伶伦仍然不明白。
“我也在想!”神斗说着,目光飘远,越窗望向东南,那里有一座山,名唤荆山。
三元观不负其名,荆山,以覆釜最高,斗牛、阳明巍巍三峰,皆环筑观宇,青砖碧瓦,层层而上,飞阁连榭,壮观磅礴几乎不逊于普明宗,且道道围墙耸立,鳞次栉比,绵延起伏,将三观围得风雨不透。
“这是道观吗?明明堡垒啊!”伶伦仰望瞠目道。
进山后,三人没有急于登门,而是在覆釜峰一处涧谷歇息,神斗从怀里掏出竹燕儿,轻轻一按,机括声响,腹下洞开,他将一枚道符贴在玉简之上,然后塞入,暗门合拢,严丝合缝,在手里握了片刻,掷向半空,竹燕儿嗖地直冲云霄,迅疾无比,转眼不见。
“传讯给谁?”女节问道。
“应龙叔叔!”神斗道,三元观名列二十四玄门,他们这趟可不是简单的拜访,不多留点后手恐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瀑布倾流泻玉,溪水潺潺,碧草茵茵,山花漫野,三人挖坑为灶,捉鱼炙烤,鲜香扑鼻。
“你还有这手艺?!”神斗赞道。
“哥就是低调,那人生阅历可不是随便能看透的!”伶伦得意道。
“呵!”神斗女节皆笑。
“你们是何人?”才吃几口,数位道士,手执灵器各异,满脸警惕,面色不善,驻足喝道。
“你们又是何人?”伶伦起身道。
神斗伸手阻拦,笑道:“请问道友道号?“
“三元观星朴!”
“叨扰了!“神斗稽首道,”我们是久闻三元观之名,特来拜访!”
“你们是普明宗的?”星朴上下打量,忽问道。
“是,我名神斗,这是伶伦,她是女节!”
“你叫神斗?”星朴闻言一愣,“离珠监院之徒?!”
“对啊,你认识我?”神斗颇感意外。
身后几人齐齐惊呼,一个年轻女冠妙目熠熠闪亮,怯生生道:“你能召唤神龙?”
“……”自己这么有名了?!心中不觉好笑,又不免有一丝傲然。
星朴尴尬地咳嗽了两声,稽首问道:“那不知道友所来何事?”
“没什么太大的事情!”完全超乎想象,神斗反而不好意思再撒谎,一时难以措辞,“我们想求见三元观主,可以吗?”
“这个,”星朴面现为难,“若是以前,自是无妨,但这几月观主封观闭关,已令外人勿近!”
封观闭关,更巧了吧?!“那监院道长可在?”
“这样吧!我回去禀告一下!”
“谢谢星朴道友!”
“你们暂候!”说着,手指一捻,风卷草偃,一只巨虎,通体墨黑,惟额头一道雪白竖纹,宛似三目,摇头摆尾,星朴纵身骑上,挥了挥手,一声怒啸,腾空飞去。
剩下男女道士一拥而上,将神斗团团围住,两眼放光,七嘴八舌。
神斗左支右绌,顿时应接不暇。
“我们俩是空气吗?”伶伦无奈道。
女节莞尔。
直等了半晌,远远的,星朴再次出现,带着一片乌云,黑压压,覆地压野,那是一群人。
“我嘞了个天!三元观疯了吗?”伶伦张口结舌。
神斗很快被淹没了,女节抿嘴望着人群之中挣扎的他,我的男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