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爱阿木尔,果然是有原因的。一个阿古拉,宠她肆意挥洒欢乐,一个乌图,宠她兀自圣洁高贵,唯有那迎着风雪坚韧盛放的雪莲才能与她媲美。
我能做什么?
所以他针对我,因为那绝不是该被随意摘取的花朵。
我难以自证清白,只能不再去看那连看都不准看一眼的美好,轻叹回首,迎接大王车碾。
今次大王是以大王的身份来的,路过的婢女们见着,莫不诧异,慌忙跪地。
我这胳膊行不了礼,大王觉着可笑,便免了礼,不过也少不了调侃:“传说有一种怪物就是你这样。”
我举着胳膊也觉可笑,干脆蹦了两下,结果还是扯的生疼,扭曲着表情问道:“是这种僵尸么?”
大王没想到我会演给他看,神情怪异。乐不可支起,冰寒刺骨落:“跳梁小丑竟也做得,你这种能屈能伸的,难怪阿木尔被你骗的团团转,竟然跑去斗场求情。”
此时我才知,酒能乱性,也能杀人。或许乌图不记得自己醉酒后都说了什么,但是架不住大王有心在听,能让阿古拉大人毫不知情的与我对决,就是要试试我和阿木尔到底有什么关系,果不其然,阿木尔就去了。
乌图屏退左右,只是在那儿不言不语,冷眼旁观,似乎就是在看我。这一家子竟然能为了阿木尔集体出动往死里整我,也不知道将来得给她找个什么样的神仙郎君才能安心。或者找个能轻易被他们拿捏死的窝囊废?不能吧!
我诚惶诚恐,跪地自辩。行不了礼也罢,单手支撑也行,总归得诚恳:“大王明鉴!公主殿下仁慈善良,自然是谁输了就为谁求情!小人既然已胜,公主定是为阿古拉大人求的情!”
大王倒没生气,只是逼问于我:“听说你上次把那种尤物都打晕了,是何原因?”
原因?该是什么原因呢?虽然我上次也说了个原因,但是依然被乌图盯着。柳下惠难被信,少年郎也不像,还能有什么原因?
有疾?虽然有疾着实丢人,但是也能省去不少麻烦吧?
大王等的不耐烦,出言催促:“说!”
为博信任,我抬头正色道:“……小人有疾。”
继我沉默之后,在场的两人也都沉默了,目光落在同一处。我裤裆被盯得直发凉,一个激灵,解释道:“小人先天之疾在腰,虽得医治,看似与常人无异,但根本不及,禁为人道。”
“禁为人道?”大王诧异,上下打量于我:“能活多久?”
我估摸着这身体的样貌,随便说了个范围:“不过三十。”
“那就算了。”大王闻言,拂袖而去。
什么算了?我茫然目送大王背影。
乌图自是不信,但见我自己起不来,还是过来拉我:“我看你三十不死如何交代。”
这种局,我一旦回去了,他没点心理准备,确实后路艰难,想想早做预防也好,便出言做实:“你还是祈祷我真能活过三十。”
“还有多久!”
“不足一年。”
我说的不假,一来是这里一年等于我本体的两年半,我待不了那么久。二来,一旦魔气现身,我随时会走。这个身体每受创伤必定颓败一丝,将死之气已现,拖的久了,不知道会不会真的成僵尸。
现在又过半月,又轮回至儿女情长,我时间不够,不能过多纠缠。
申时晚宴,我和阿古拉被照顾,可以随宴。不过我这个竖直的胳膊自己吃不了饭,于是请罪,坐在一边守着。
阿古拉一个人随宴也是尴尬,看我只能等着人喂饭,也是丢人到家,于是能吃简单的干粮的阿古拉辞了正位,坐到我旁边偶尔投食给我,我也就张嘴接了。
大王今日兴致很高,对我和阿古拉能打成那个局面,大加赞赏,在阿木尔面前也不避讳赞誉。席散之时,大家余兴未了,大王却突然转了态度对我感叹道:“可惜你是将死之人,否则我就同意你俩来往。”
所有人震惊,我也震惊。他们震惊我是将死之人,我和乌图则震惊大王竟然有这个想法。
不过震惊归震惊,一切都在我之将死的宣告之下没了意义。
阿木尔看我的眼神极度悲哀,虽然事情如我期待的解决了,但是那个眼神,我总也挥之不去。
她不愿意相信,临走时还在问:“真的救不了么?”
“救得了又如何能?徒增悲戚罢了。”
总归大王言无忌,她终于还是抱住了我,一言不发,似不舍,似道别。
阿木尔最终也不会是我的,我不敢留恋,最终不做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