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杨弹了弹烟灰，目光开始深邃起来：“这些人的伤口，不管是角度、深度还是创口的形态，都极为一致，种种迹象表明，大概率是被一人所杀。
不同的人使用凶器，发力习惯、攻击角度都会有所不同，造成的伤口自然也会有差异，但这些尸体上呈现出的相似性太高了，很难不让人怀疑是出自同一人之手啊。”
赵立龙下意识地朝江晓看了一眼，眼中满是疑虑，嘴上却说道：“是吗？”
法医老杨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向远处的江晓，微微点头道：“嗯，这附近虽然没有监控，但只要将提取的指纹拿去检测检测，明天结果就出来了。毕竟凶手在现场有诸多动作，凶器上、尸体上说不定就留有指纹。如果运气好的话，能直接锁定嫌疑人，到时候这案子也就清晰多了。不过，在结果出来之前，一切都还不好说。”
“年末的最后一天，马上就要跨年了，一共十五条人命，这可是惊天大案啊！”
别说赵立龙，随便一个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嘴里还剩三分之一的烟，狠狠吸了一大口。
烟头猛地亮起灼眼的红光，烟草燃烧的辛辣气息顺着喉咙直灌进肺里，胸膛剧烈起伏，仿佛要用这浓烈的刺激驱散满心的焦虑。
紧接着，他将烟头狠狠碾在地上，抬脚用力踩灭，鞋底与地面摩擦发出 “嘎吱” 一声刺耳声响。
恰在此时，手机铃声突兀响起，刚才还飘散在空气中的思绪瞬间被这铃声扯回现实。
“恭喜你发财，恭喜你精彩……”
法医老杨一阵恶寒，这手机铃声，够土够味。
“喂，佟局长！”
“小赵啊，我听说你们在出警的时候碰到了江晓江医生，他是我朋友，江医生的人品我可以保证，希望你们不要为难他。”
赵立龙苦笑：“佟局长，现场情况相当棘手，一共十五条人命，根据对现场的探查，我们发现死者多是被利刃杀害，还有车祸、割喉以及徒手捏断脖子致死的。伤口都很蹊跷，大概率是一人所为，目前我们正准备收集指纹！”
电话那头，佟金阳听完这话，差点惊掉下巴，手机险些滑落，他稳了稳心神，急促问道：“十五条人命？”
“对，附近没有监控，我们抵达现场的时候，江医生正好在现场，而且……他身上有血渍，还有打斗的痕迹！”
“他有说什么吗？”
“什么也没说。”
十几条人命，这可不是开玩笑，要是被报道出去足以震惊全世界，佟金阳不敢乱弹琴。
一个不小心就可能下课！
“好，我知道，你们先别动，我再给冯秘书打个电话。”
佟金阳挂断电话，迅速拨通冯秘书的号码。
“冯秘书，出大事了，十五条人命。”
此刻，冯秘书和家人正在前往滇一医院的路上，准备陪着老朋友袁惟仁一起跨年。
一听‘十五条人命’这三个字，顿时不淡定了，还是年末最后一天，这跟把天捅出一个窟窿没什么区别。：“立刻封锁好现场，绝对不能让消息传播出去，我们案发现场集合！”
“好，我这就动身出发。”
紧接着，冯秘书立马叫司机把车停下，让家人打车去医院。
“我有点急事需要处理，你们先去医院，我事情处理完了再过来。”
“冯秘书，这会儿我们去哪？”
冯志强头疼得厉害，揉太阳穴都没用：“华五区，肖家营路中段。”
半个小时后，佟金阳和冯秘书先后赶到现场，案发现场百米外的范围已经被拉了警戒线。
佟金阳率先下车，他身着笔挺的警服，神色冷峻，大步走向赵立龙。随后，冯秘书也从车上下来，他身形略显疲惫，瘦小的身姿笼罩在一件长款的羽绒服里。
佟金阳向赵立龙和其他几位警员介绍道：“这位冯秘书，虽说是第一次见，但想来也不陌生。”
“冯秘书您好！”众人齐刷刷的敬礼。
“辛苦你们了，这么冷的天，还是跨年夜！” 冯秘书也是从底层起来的，深知底层公职人员的不容易：“这大冷天的，在外面一冻就是好几个小时，佟局长，这几位小同志一看就是踏踏实实干实事的人，今年年终奖翻一倍，不，两倍，有问题吗？”
“没问题！”佟金阳哪能说个不字。
马尾女警员笑颜如花，赵立龙和大伙也都乐呵呵的，瞬间充满干劲，顿时觉得这两三度的天仿佛也没有那么冷了。
“江医生呢？”
赵立龙伸手一指：“在那边！”
冯秘书没有去看现场，因为，他也害怕自己受不了，那种场面没点心理素质还真扛不住。
佟金阳陪着冯秘书走向被几个警员盯着的江晓，他挥了挥手，示意警员们退下。
冯秘书把江晓带到一旁：“江医生，你别跟我说，那些人是你杀的？”
江晓没打算隐瞒，而且，想隐瞒也瞒不住，倒不如一吐为快，简短有力地回道：“是。”
冯秘书不得不重新打量起江晓来，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眼前这个在手术台上妙手回春的医生，此刻竟承认自己是这十八条人命案件的凶手，这让他一时难以接受。
“江医生啊江医生，你可真是会给我出难题，这可是整整十五条人命！”
“嗯！”江晓只是点头迎合，他知道这不是一件小事，但他也相信冯秘书和袁市长能摆平！
毕竟，他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
果然，没过多长时间，冯秘书的脸色凝重的表情忽然释然，旋即露出了笑容，拍了拍江晓的肩膀，说道：“如果你杀的是普通人，我无能为力，法律自会对你进行审判，可这些人作恶多端，死有余辜，你这也算是替天行道了！”
江晓没想到冯秘书会这么说。
“更何况，这件事是因为我们而起，自然，也得我们出面来解决！”冯秘书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时间：“再有一个小时就是凌晨十二点了，给我几分钟时间，马上处理好，让你回去陪家里人跨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