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早推开203病房的门，一股混杂着消毒水和汗味的怪异气味扑面而来。
阳光从窗外斜射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宁雪儿蜷缩在角落里，头发凌乱，眼神空洞。
看到姜早，她原本呆滞的目光瞬间变得尖锐起来，如同蛰伏的野兽突然露出了獠牙。
她猛地扑向姜早，尖声嘶吼：“你！你这个贱人！你抢走了我的渊哥哥！”
宁雪儿瘦骨嶙峋的手指，如同枯枝般，狠狠地抓向姜早的脸。
姜早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躲开了她的攻击。
几个医护人员立刻冲了上来，将宁雪儿死死地按住。
“渊哥哥是我的！是我的！”宁雪儿还在不停地挣扎，嘶喊着，声音尖锐刺耳，在空旷的病房里回荡。
她眼中的恨意，浓烈得仿佛要将姜早吞噬。
“她刚才…很激动。”一个年轻的医生轻声对姜早解释，语气里带着一丝歉意。
“她有攻击人的行为，不能判定为无攻击性吧？”姜早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医生有些为难，“呃…她平时都很安静的，可能是看到你，情绪比较激动……”
宁雪儿突然开口，声音嘶哑，“渊哥哥……我要嫁给渊哥哥……”
她一遍遍地重复着这句话，像是着了魔一般。
姜早心中冷笑。
欲盖弥彰。
只是抢了她的男人，怎么可能让她如此癫狂？
这背后，一定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宁雪儿，你不装了？
为了防止宁雪儿再次出现攻击行为，医护人员将她用约束带固定在病床上。
姜早站在门口，隔着一段安全的距离，静静地看着宁雪儿。
一个护士留下来照看，其余的医护人员则退出了病房。
“林娟死了。”姜早语气平淡，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宁雪儿猛地抬起头，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恢复了空洞。
“林娟？谁是林娟？我不认识！她死不死的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把渊哥哥还给我！”
她歇斯底里地喊叫着，仿佛根本没听到姜早的话。
姜早心中一动。
这反应，太刻意了。
“我知道你肯定不在意林娟死不死的，毕竟她把你卖了，你很恨她吧？恨不得她死了才好。”姜早继续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挑衅。
宁雪儿依旧没有反应，只是不断重复着要嫁给陆渊的话。
姜早眯起眼睛，心里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做。
她必须撬开宁雪儿的嘴，找出她隐藏的秘密。
“但是你知道杀了林娟的人是谁吗？”姜早顿了顿，语气突然变得低沉，“是姜迟。”
宁雪儿的瞳孔微微一缩，不过只是一瞬间，又因为距离很远，姜早和医护都没有发现。
她又嚷嚷着说她没关系之类的。
“没关系？宁雪儿，你真觉得没关系吗？”姜早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宁雪儿瑟缩了一下，眼神闪烁，不敢看姜早的眼睛。
她心里慌乱极了，姜早的话像一根尖针，刺中了她的痛处。
“姜迟现在不知所踪，也不知道林娟是怎么找到他的。”姜早继续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玩味。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说服姜迟收留她的。”
“不过她可比你聪明多了，在村里的时候没有被卖，后来也没有被抓，就算到锦城来了，全城搜捕她也能躲过去。”
“可是你呢？”
“你跟她比起来真是差远了。”
姜早每说一句，宁雪儿的心就往下沉一分。
她紧紧地咬着下唇，指甲深深地陷入手心，几乎要掐出血来。
她不知道姜早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但她本能地感到恐惧。
她害怕姜早知道她的秘密。
她拼命地想要掩饰自己的慌乱，却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
她只能低下头，又开始碎碎念，一些毫无逻辑的词语从她口中蹦出来，像是呓语，又像是某种祷告。
“渊哥哥……我要嫁给渊哥哥……不要离开我……不要……”
姜早没有再说话，她只是静静地看了宁雪儿好一会，眼神深邃，仿佛能看穿她的一切伪装。
宁雪儿感觉自己像一只被剥光了衣服的羔羊，暴露在姜早的目光下，无处可藏。
她浑身颤抖，冷汗涔涔。
“你在害怕什么？”姜早突然开口，语气低沉，带着一丝压迫感。
宁雪儿猛地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惊恐。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只能发出一些含糊不清的声音，像一只受伤的小兽，在呜咽。
姜早没有再追问，她转身离开了病房。
宁雪儿没有再抬起头，她一直低着头，碎碎念着别人都听不到的话。
护理见姜早走了，宁雪儿也没有了攻击倾向，于是把宁雪儿放开了，自己也离开了。
宁雪儿的指甲深深陷进肉里，殷红的血丝渗出，但她依旧低着头，仿佛对外界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她心里却翻江倒海，将姜迟和姜早诅咒了无数遍。
她才不是傻子！
被卖到傻子家后，她早就把一切都想明白了。
在村里，姜迟一直在诱导她，甚至可能早就知道林娟和袁亚萍的计划。
但他却把她推出去当了替死鬼，自己却和村长睡觉换取介绍信。
最后，所有好处都落到了姜迟手里。
比起姜早，宁雪儿现在更恨姜迟。
她帮姜迟杀了姜刚，以为两人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
没想到这个小她一岁的妹妹，竟然如此心机深沉，歹毒无比。
宁雪儿无比渴望回到十五六岁的时候。
那时候，虽然宁奶奶和宁威对她不如宁枢和云锦离亲昵，但也把她当亲人。
如果重来一次，她绝对不会给宁奶奶下毒。
她会谨小慎微，听话懂事地待在宁家，和姜早一起。
然后，再不动声色地弄死姜早！
姜早在离开了精神病院之后，就进入了空间，然后操纵空间回去了。
她脑海里不断回放着宁雪儿刚才的神情。
慌乱，恐惧，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姜早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宁雪儿真的疯了吗？
还是说，这一切都是她装出来的？
如果她是装的，那她的目的是什么？
她倒是要去看看，宁雪儿到底是真疯还是假疯。
如果她是装的，那她不介意让她真的疯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