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之后,三个小院全都换了风格。
一连数月。
直至科考的成绩下来。
张良果然中举,成功通过殿试,位列二甲。
搬出小院的那天,张良走过刘季和项羽的院门口,停下脚步,想要说什么,一时又无从说起。
直到刘季无赖的声音打破这份寂静。
“张老弟,一定别忘了我啊……”
“不不,应该叫张大人了,等你升官了,一定记得共患难的兄弟啊,我愿意卖身为奴,给你跑腿……”
张良闻言,无奈的闭了闭眼。
转而看向项羽所在的院落,微微抬手行了一礼,也不管对方是否看到,便利落的转身,头也不回的,大步走向宫道的尽头。
在他的身边,第一次见到外面的不疑,满眼惊奇的到处观看着,不时惊叹一声。
“阿父,原来外面这么大!”
“阿父,外面真好看,不疑喜欢!”
“阿父,阿父,不疑好高兴!”
“以后我们还会回来吗?阿父,我们还会回来吗?”
幼子的问话渐行渐远。
不知等了多久,一道缥缈的男声随风飘向远方,“不会了,永远不会。”
国师府里,苏瑾月回想着丹跟她说的张良的情况,憋着笑肩膀一耸一耸的。
那张良绝对还会再回去的。
因为,还有个项羽要他去劝降呢~~~
嘻嘻……
她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让萧何劝张良,再让张良对付项羽。
哈哈哈~~~
到时候,有的张良苦恼的。
不过,一切都要等到好大爹巡游回来再说了。
到时候,张良就不用窝在兵部浪费全身的本领了。
有了项羽这个投名状,想必好大爹也能更加的放心重用张良。
如此名臣良将,在好大爹的手下,只会更加的耀眼。
只是,今年,对他们的看管,却不会变松,反而会加倍的严密。
历史上的今年,好大爹五巡殒命,扶苏自裁,胡亥篡位。
今年,将是天地巨变的一年。
所有苏瑾月曾经说过人名的身边,都被好大爹安排了重重护卫。
有的是看管,有的是保护,有的则是以保护之名行监管之实。
小院那边更是加倍加倍加加倍。
所有看管的黑甲卫都只有一个命令:
看守逆贼,无论何时,不得使其离开视线。万一生变,不计代价,将人斩杀!
朝中小老头们自然是能感受到这风雨欲来的氛围,全都收敛了行事,更加谨慎,尽职尽责,不敢行差踏错。
也不知道好大爹怎么跟苏姬说的。
只知道苏姬,突然有一天就搬到了国师府再也没离开。
苏瑾月在哪里,她就在哪里,寸步不离。
弄得苏瑾月哭笑不得的,又不舍得赶人。
小十三也是,都是成婚了的人了,一有时间就带着媳妇儿来她这个阿姐的府上蹭吃蹭喝。
他们不说,苏瑾月也乐得快活,有人陪着多热闹啊,她喜欢热闹。
于是,国师府里,每日打牌吃喝,成为了所有公子公主们最喜欢的地方。
闲云潭影日悠悠,物换星移几度秋。
悠闲的时光,缓慢流过。
一转眼,苏瑾月再次坐到了出巡的马车上。
这一次,终于不再是那辆局促的小铁车。
嬴政和苏瑾月每人一辆宽敞的改制马车。
当然,苏姬也在。
时光如流水,初见时满身书香让人惊艳的苏姬,现如今的头上也长出了白发。
唯一不变的是她那颗拳拳爱女之心。
除了苏姬,宫中所有的公主们,除了有孕在身的几个,也都跟着了。
公子们除了十三,却都没有跟随。
扶苏对外宣称去了北边,和蒙恬一起巡视边防,其实是隐在暗处,无人知晓。
而其他的几个,早在一年之前,就被好大爹分别派到了大秦各个郡县,由他的亲信护卫在侧,以防万一。
除了胡亥。
这孩子又没影了。
谁也不知道好大爹把他放到了哪里。
当然,这个“谁”不包括苏瑾月。
她可是好大爹最宠信的月华帝君,嘻嘻~~~
据好大爹所说,他直接将那小子扔到了在建的皇陵里。
那边有章邯在,还有嬴政另外派去的好几个刚正不阿,疾恶如仇的大臣。
与他们一起过去的还有:若朝廷有变,静等一月,陛下与扶苏全无信息,则由章邯领军,化骊山刑徒为兵卒,打入咸阳,几人监国,若胡亥荒淫,去父留子。
不提几个老大臣们看到时的震惊战栗。
就连苏瑾月看到之后,都狠狠的抖了抖。
好大爹这是想着,若天意不可变,就利用胡亥再拼一次。
“吾儿不怕,有父皇在。”
苏瑾月至今还记得,好大爹当初说这句话时,锐利的双眸。
是啊。
祖龙在世,一切都可行。
他可不是那王莽刘秀可能比的。
他可是我们的祖龙,人皇,始皇嬴政啊……
一条条,一件件,他都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甚至是子婴那边,他都安排了后手。
三次改天换地的机会。
他不信一次都不能成。
当然,主要还是靠他。
嬴政的心里豪情万丈。
那群小子太嫩,关键时刻,还是得看他这个老父亲的。
巡游队出发的那天,晴空万里,万里无云。
比往日更多的兵卒,护卫在整个巡游车队的四周,浩浩荡荡的开拔。
晨曦破晓,金光洒落在盔甲之上,让秦军的背脊更加挺直。
华丽的旗帜飘扬,车轮滚动,队伍缓缓前行。
苏瑾月趴在马车的窗边,遥遥的望着身后的咸阳城,直至视线中再也没有咸阳城的影子,她才有些恋恋不舍的转回身子。
“吾儿,躺着歇歇,等快到了,娘再叫你。”苏姬温柔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苏瑾月应声点头。
这一别,不知可还有归日……
车轮与地面摩擦,发出低沉的吱呀声,走向未知的前方。
与此同时,大秦各处,也有不同的队伍,从各种深山老林中出发,化整为零,快速的走向巡游队的前方。
在这无数人中,只有一人,和其他人都不一样。
少年十一二的年纪,一身灰衣,背着一个干瘪的包袱,双眼无神,只麻木的挪动双腿,走向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