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有此心,便不愧你之声名。”
墨胎颉满眼欣慰的看着子婴,大有得遇知己之感。
子婴放下手里的茶盏,冲着墨胎颉拱手行礼,“多谢先生。”
这般发展,形势已明,其他老者虽面露失望之色,但也无可奈何。
很快,大家又都想开,既然无法独享,拉入到共同的阵营里,也是好事。
“如此,便祝我们皆能如愿。”
“哈哈,对,无论将来,此时此境,吾等定要合纵一处才好。”
“是极,当如是。”
众人纷纷点头,再次说起当即的情势,相互试探对方的虚实,直至日落西山,房里燃起火烛,侍从们端来饭食,大家这才暂缓热议,享受美食。
酒酣兴适,小小的房间里,众人的兴致高涨,能到这里的都是心有坚持之人,彼此之间惺惺相惜,多有感佩,如今,可算是给了他们一个畅所欲言的机会。
月影高悬,虫鸣声声,一个个略显虚浮的身影陆续的退出了书房。
子婴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情沉重。
这些人,竟然掩藏的那么深,战意又是那么的浓。
越是了解,他越是感到胆战心惊。
如果,不是皇伯父睿智,派他来此,那么,这群人将会隐匿在大秦各地,伺机而动,随时准备着给予大秦致命一击。
越想,他越是感到后怕。
“来人!”冷厉的声音传出,屋后立马窜出一个身影,跪到了子婴的身前。
“挨家挨户,每一个人,严查,我要知道到底是谁,泄露了我的身份。”
“诺!”黑衣人再次消失,子婴抬头望天,连绵的山岭上,弯月当空,繁星点点,斗转星移,这场大戏,终于开场。
墨胎氏……
墨家……
颜氏……
深吸了一口气,子婴举步返回到自己的房间,抽出纸笔,快速写成一封密信,派人快马加鞭,送到了嬴政的手里。
“呵……”
拿到密信的嬴政,不断的用手指摩挲着纸面。
竟然连几百年前的孤竹国都炸出来了。
有意思~
就是不知,这人和那消失匿迹的楚墨之间可有联系。
不得不说,好大爹的政治直觉相当的敏锐精准。
千里之外的野王县,打探清楚众人的情况之后,墨胎颉便借口下山采买,一路绕行,成功甩掉了身后的追兵,最后到达了一处农家小院之中。
“谁呀?”稚嫩的童声从院内传来,紧接着,院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小男孩出现在门口,正是阿举。
看到墨胎颉的瞬间,他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师叔?真的是你,快进来!”
兴奋的童声响起,瞬间吸引了房间里段渊两人的注意力,阿举围绕在墨胎颉的身边,殷勤的端茶倒水,忙个不停,脸上洋溢着抑制不住的喜悦。
“哈哈哈,一转眼,小阿举都这么大了。”
墨胎颉摸了摸阿举的脑袋,粗糙的大手带着常年劳作的老茧,摸头的动作却又格外的轻柔。他转头看向旁边的段渊两人,眼中满是感慨。
“你们也是,长大了,都能独当一面了!”
“师叔!”
“师叔!”
两道不同的音色同时响起,段渊和墨昕,满眼襦慕的看着墨胎颉,眼中全是尊敬与依赖,他们起身,恭敬的对着墨胎颉行了一礼。
“哈哈,快坐下,给师叔说说,这些年村子里的情况。”墨胎颉笑着招呼他们坐下,自己也在一张木椅上坐了下来。
“好。”段渊率先开口,他的声音沉稳,语气轻松:“师叔,这些年村子里一切都好,夫子还是老样子,就是最近有些贪杯。”
“他啊,年轻时就好这口,如今老了,竟然还是如此……”
阿举也在一旁插嘴道:“师叔,你一定要写信说说夫子,他可太不听话了。”
“哈哈哈……”
阿举的话,成功让大家爆笑出声,谈兴正浓,几人伴着桌子上不多的吃食,一直聊到了很晚。
墨胎颉认真地听着段渊他们的发现,不时地点点头。
“师叔,您这次来,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段渊敏锐地察觉到了墨胎颉的异样,关切地问道。
墨胎颉叹了口气,将自己在山上的所见所闻尽数讲明。
“我这次下山通工遇到了三队追兵,其中一队尤其厉害,应该是那黑甲卫无疑。其他两队倒是不用担心,想必是那山中之人派出的探子。”
闻言,大家的心情都为之一沉。
“那黑甲卫竟然已经深入至此了吗?”墨昕担忧的问着。
墨胎颉沉默着,大脑疯狂的运转,思索着破局之法。
“之前,师兄的意思,是让我们静观其变,坐收渔翁之利,可是如今,情势有变,他们当中有太多势力超出了我们的预知,实在不能任由秦人破坏。”
段渊有些着急的开口,“那怎么办,师叔,我们可要示警?”
墨胎颉点头,“要,不过,要先告诉那魏熙恪,看看他会怎么做。”
听到这话,段渊和墨昕对视一眼,心中已经明了。
师叔这是要探一探那魏熙恪的虚实。
“好,师叔,需要我们怎么办?”
“呵……用不着你们。”墨胎颉摇了摇头,“待我回去自会告知那人。”
段渊颔首,“那我们就在这做好接应。”
“对,师叔,有我们在,他们别想伤害您分毫!”阿举也握紧了小拳头,满脸的坚定。
“哈哈哈,好,有小阿举在,师叔放心着呢~”
夜色渐深,月光洒在小院的屋顶上,洒在几人的身上。
墨胎颉和段渊、墨昕、阿举围坐在一起,继续交换着彼此的信息,声音在静谧的夜空中回荡,突然,阿举疑惑的问了一句,“师叔,你怎么知道那人叫魏熙恪?”
墨胎颉勾唇一笑,发现三个人都在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他好笑的摇了摇头。
“那人素来谨慎,甚少对外展露真实身份,不过……”
停顿片刻,他继续道,“不过他那些个学子却还年幼,即便有心守口,却也经不住刻意套话。”
“原来如此。”墨昕听完,若有所思。
须臾,阿举一脸莫名的望着盯向自己的三双眼睛,“你们做什么这样看着我?我又不是无知幼童,师叔刚还夸我长大了。”
“呵呵……”
墨昕假笑着,拍了拍阿举的肩膀。
没事,师兄这几天就让你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