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勒部的大旗在熊熊燃烧的火把映照下,猎猎作响,于漆黑的夜空中显得格外醒目,旗面上的纹路与标识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吁!”
一声勒马长嘶划破夜空,领头的将领身姿挺拔,宛如一座巍峨的山峰。
他身着战甲,手持一杆寒光闪闪的长枪,威风凛凛地带着麾下一万精锐骑兵风驰电掣般至此。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铁勒部薛延陀也咥可汗乙失钵的嫡亲孙子,夷男。
此前,薛延陀部落已然收到西突厥战败的紧急消息,可汗当机立断,火速传令让夷男率领精兵前来救援。
一路上,他们正巧遇到了一群群溃败逃窜的西突厥士卒,仿若顺着一条断裂的线索,顺藤摸瓜,一路追踪,最终来到了此地。
而程咬金等人的一举一动,也都全都落入了夷男那双锐利的眼中。
“去,全力追击方才逃走的那个胖子,此人乃是程咬金,是大隋武信身旁的大红人。”
夷男目光冷峻,透着一股精明与算计。
对于武信,他可是下了一番苦功夫去了解,知晓其在大隋军中的赫赫威名,就连武信身旁亲近之人的情况,他也摸得一清二楚。
在他看来,抓了程咬金,就等于牢牢捏住了武信的软肋。
凭借武信与程咬金之间深厚的情谊,以此来威胁武信退兵,那也是顺理成章、不为过的事情吧?
“是!”
薛延陀骑兵们齐声应和,声音如同雷鸣般响亮。
听令之后,他们毫不犹豫地连忙催动战马,准备去追击远处已然逃走的隋军。
可就在他们尚未打马扬鞭、全速前行之时,便瞧见月光下,有一人一骑如鬼魅般向着他们迅猛杀来。
“是萨珊王朝那边的人?”
夷男定睛一看,只见来人长着一只醒目的鹰钩鼻,脸型轮廓与隋朝人迥异,不禁脱口而出。
不过,话刚出口,他便猛地一拍脑门。
似乎武信身旁就有个来自西突厥的人,名字好像叫鳌鱼来着。
“想追,先过我!”
鳌鱼心中早有预料,果不其然,眼前这支气势汹汹的骑兵,正是敌人的精锐之师。
他们人如潮涌,数量远远超过己方,那密密麻麻的阵容,望之令人胆寒。
鳌鱼暗自庆幸,亏得刚才当机立断,让程咬金护送武浊先行撤离,没有与这些人硬拼。
否则的话,就凭己方这一千骁果军,在如此悬殊的兵力对比下,也难免全军覆没,血洒当场。
此刻,有他留下来拖延时间,哪怕只有片刻,也能为同伴争取更多的生机。
更为关键的是,一定要保住西突厥可汗。
在这混乱的局势下,只有掌控着这个关键人物,日后才能以此为筹码,制衡西突厥,让他们投鼠忌器。
“哼,杀了他,再分出一部分人马去追击那个胖子。”
夷男面色冷峻,眼中透着不屑。
在他看来,面前这个不知死活的鳌鱼,妄图以一己之力阻挡大军,简直就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呜呼!”
随着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怪叫声响起,只见薛延陀部的骑兵们个个面露凶光,如汹涌的潮水一般,向着鳌鱼疯狂地冲了过去。
马蹄声震得大地颤抖,喊杀声划破夜空。
“嘿嘿。”
鳌鱼站在阵前,直面如潮水般涌来的敌军,脸上竟没有丝毫的慌乱,反倒咧开嘴,露出了一抹狂野的笑容。
在他心中,自己又何尝不像程咬金一样,平日里在武信王爷那如日中天的光芒照耀下,显得渺小而又微不足道。
武信的威名、权势与智谋,让周围的人都仿若黯淡的星辰。
然而,这些薛延陀部的人又哪里能知晓。
即便他们眼中自己这些人不如武信那般耀眼夺目,只是些微不足道的存在。
可一旦到了生死搏杀的战场,同样能绽放出摄人心魄的勇猛光芒。
今日,鳌鱼便要让这些人好好见识见识。
什么叫做琉球第一猛士,什么是四太子鳌鱼的赫赫威名!
“杀!”
鳌鱼猛地一声暴喝,声如洪钟,震得周围的空气都嗡嗡作响。
紧接着,他双手抄起那对沉重无比的金瓜锤,双腿一夹马腹,如同一头发狂的猛虎,向着敌群悍然冲了上去。
噗嗤!
只听一声令人胆寒的脆响,金瓜锤裹挟着千钧之力轰然落下,仿若陨石砸地。
刹那间,敌人的脑袋就像熟透的西瓜一般,直接被砸得粉碎,脑浆迸溅。
温热的鲜血在皎洁的月光下肆意挥洒,溅得鳌鱼满脸都是。
那腥红的液体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滴落在他的肩头。
鳌鱼却仿若未觉,他伸出舌头,缓缓舔了舔嘴唇上的血迹,眼中的杀心瞬间燃起。
整个人仿佛从血狱中走出的煞神,带着无尽的杀意,继续在敌群中横冲直撞。
夷男起初望向鳌鱼的眼神里,满是不屑与轻蔑。
仿佛在看一只不自量力、主动送死的蝼蚁。
武信声名赫赫、威震四方,有那般超凡能耐倒也罢了。
可眼前这个不过是跟在武信身旁的无名喽啰,竟妄图螳臂当车,阻挡他的大军,实在是可笑至极。
然而,随着战斗的推进,局势的发展却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鳌鱼宛如战神附体,在敌阵中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
手中的金瓜锤上下翻飞,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片血雨腥花,杀得薛延陀部的骑兵们人仰马翻、鬼哭狼嚎。
夷男的脸色渐渐变得惨白,双眼不由自主地瞪大,眼中的不屑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震惊与恐惧。
他满心困惑,怎么也想不通,这武信逆天的本事也就罢了。
可为何连武信身边的这些所谓的喽啰,都有着如此惊人的武勇?
看着战场上惨烈的景象,他的心底不禁泛起一丝寒意,自己是不是太过轻敌,贸然分出了太多的兵马去追击程咬金。
以至于眼下留在身边的这些兵力,根本无法抵挡鳌鱼这疯狂的攻势,拿不下这个煞神。
“不过如此!”
鳌鱼的狂笑声在混乱的战场上格外刺耳,那笑声中裹挟着不顾一切的疯狂。
他的每一步都踏得坚定有力,身上的血迹与月光交相辉映,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