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九月份,那股特别的气息闻不到了,书心的孕吐结束了。
同时清烟他们,经历了一个月的长途奔波,终于到了北州。
而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承嗣不是女孩,是男孩。
星铭欺骗了她!
不等书心写信去问,他便邓卓回来解释,说庶长子对夫人不公,若夫人以后无子,便可记在她名下。
书心说不清什么感受,他不顾后果把人伤害了,再想办法弥补?
听起来是个笑话。
裂痕难以弥补,更何况是用伤害别人的法子,书心不屑也不在乎。
好似知道她心中所想,邓卓道:“将军更看重夫人亲生。”
书心嘴角露出不屑,她生下孩子,是要走的。
*
祥城到鹤吟的路线,往返两地之间的凭证,杨替都准备的差不多了。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如何在生产后瞒住星铭。
或许看在孩子的份上,星铭会放她离开?
书心对此有过简单的幻想,只因孕期发困,还没想个详细章程出来便睡着了。
等下次再想,上次想过的东西就跟做梦一样,记不起来了。
“杨替,你觉得,有没有这个可能,我们……”
刚出口,书心又改了,“他的性子愈发古怪了,还是不告诉他偷偷离开最好。”
杨替保持以往的淡定:“嗯”。
*
这段时间里,星铭带人修建防御工事,边境偷袭敌军,抢夺粮草,虽然不能说大获成功,但也算小有成效。
鹤吟的郑太守还来信求和。
星铭气得火冒三丈。
去年的侮辱犹在眼前,他怎么可能如敌人的意。
因这一股血性,气氛愈加剑拔弩张,仿佛下一刻就要开战。
全军加强训练,星铭往返在营地和临时飞骑将军府之间。
*
清烟初到北州,一路奔波劳苦,星铭只看了一眼,说没生命危险,便撂背后不管了。
承嗣多是凤娘抚养,星铭闲了会逗弄两下。但他一个才几个月的孩子,动辄哭闹,拉屎拉尿不会自理,星铭被尿滋了一脸以后,脸比锅底还黑,整整半个月没再见那个混账儿子。
彼时书心的肚子也显出来了,再加上所谓的胎相稳固,星铭少不了要胡闹几下。
书心总是以怕对孩儿不好,不让他碰。
看得见吃不着,星铭也不气,只摆着他那一双含情凤眼,朝书心一笑。
她便转头不看,只是声音透出几分娇蛮:
“说了不许就是不许。”
“真的不想我吗?”
他的声音里带笑,说的话又甜又腻:“我可是时时刻刻想着书心姐姐的。”
说完又轻轻将人揽在怀里,瓮声道:“不喜欢这个小家伙,叫我不能和你亲近。”
书心饶是愤怒想走又叫杨替得了便宜,这会听见星铭的情话还是心肝乱颤,她就是被这种甜言蜜语迷惑了的。
说的时候再温柔,暴躁的时候可一点不妨碍。
书心正色道:“别乱说胡话,孩子也能听见。”
“是吗?它告诉你的?让我听听它怎么说的。”
说罢脸便往肚皮上贴,他脸色时而凝重时而皱眉,没一会又眨着眼调皮的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嗯,好的,爹爹会的。”
书心奇怪他怪模怪样,有些好奇的看,星铭露出一股秘密只有我知道,连夫人也不能听的样子。
等书心放弃了他又凑上去悄声说:“儿子说阿娘想爹爹,想让爹爹陪着睡觉呢。”
书心嫌弃的把人赶走,“谁说的你现在谁去。”
他立马高兴了:“儿子在你肚子里,它说就是你说。”
书心开始无理取闹:“谁说是儿子了?明明是女儿。你可以出去了。”
星铭突然无话。
许久他又嬉皮笑脸道:“是我听错了,女儿说阿娘想念爹爹,要我陪着呢。”
*
清烟身子强健,到了北州,只休息了两三天就活蹦乱跳,再没有水土不服的迹象。
就是一点,少将军太忙,很少留宿。
这是她的福,又是她的“祸”。
凤娘怪她生了承嗣两个月,就急着往北州赶,是个不分轻重的。
但她更讨厌夫人。
因而,每当少将军在夫人房里待的略久一点,凤娘都会叫她抱着承嗣见父亲。
甚至甚至手把手教她如何笼络夫君,获得宠爱。
“少将军龙精虎猛,夫人有孕,什么也做不了,你再主动一些,可不是为少将军解忧?”
她讨厌用这种见不得人的手段争宠,但一想到承嗣,清烟最终还是妥协了。
夫人每次都嘴角一扯,笑着道:“凤娘来的正好,飞骑将军还有几个红颜知己,如何安排也得麻烦您老了。”
这话凤娘喜闻乐见,星铭跟他亲儿子一样,别说有三两个相好,就是十个八个,她也只会觉得自家儿子魅力无穷,绝不会往那朝三暮四上想。
然而清烟却突然生了前所未有的危机,少将军本就对她没感情,若是再把别人纳进府,她更是没有地位了。
“少将军,清烟伺候您……”
明知是条不归路,也只能硬着头皮给孩子搏前程了。
书心最乐得看他们郎情妾意,这样她才能清醒过来,不管星铭对她如何宠爱,都只是宠爱而已。
然后她便毫无愧疚地和杨替耳鬓厮磨,商量对策。
四五个月后,孩子就要出生,她必须在那之前,找到万无一失的法子。
*
“书心,我若把人迎进门,你主持礼仪好不好?”
星铭的风流本性并没有变,随着地位水涨船高,自然会有部下上心,给他介绍女儿姐妹,什么环肥燕瘦应有尽有。
起初他还拒绝,后来见书心没有表示便蠢蠢欲动,放在外面终究不是个事。
书心呵呵一笑:“我有孕在身,不便操劳,去找凤娘,她定然乐意。”
醋味冲天,星铭心中直乐。
他就知道,她心里还是有他的,不禁搂抱着低声笑起来。
*
不久之后,战事一触即发。
星铭忙起来也顾不上书心。
书心再和杨替来往亲近,不用像他刚回来时那么提心吊胆,怕被他发现了。
星铭有时候也怀疑过,杨替好像和以前有些不同,但是他忙的事情太多了,转眼就忘。
直到一天,他喝了酒,身子里一股急躁的热意,催促着他回去见书心。
刚进大门,便见一个熟悉的性子从正房里出来。
他默不作声以为看花了眼,哪知刚打着酒嗝儿进门,便见书心大惊失色。
“你…怎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