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卓一回来,便看见了五六个花枝招展的年轻女子,各个妆容精致,一点也不像府里的侍女。
他看了一眼星铭,有些不确定的问:“少将军,这么多神仙妃子,都是表小姐吗?”
星铭眼神一暗,没有搭理。
倒是顾鸢眼疾手快,见了星铭便娇滴滴的喊着“表兄”。
“表兄,你怎么出门这么久?人家都来了半个月,才见到你。”
“来之前,阿娘还叫我和你培养感情呢。”
“表兄,你什么时候成亲的,怎么也不和人家说一声。”
“阿娘说我和你还有娃娃亲呢!”
“还有书心姐姐,她一个人待在屋里多无聊,你叫她跟我们一块玩嘛。”
星铭去金州一趟,可不是为了玩。
他费了好大功夫,终于查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事,不管顿城也罢,葛伯伯也好,或是书心中毒的内情,他都有了新的认识。
而这些东西,他必须第一时间与书心商量,免得以后误会,因而哪有时间和多年不见的表妹客气。
便敷衍道:“你就是顾鸢?自个儿玩去,我有事要忙,不要打扰。”
确认了身份,星铭仍是一脸不耐烦。
娃娃亲一事,他丝毫不放心上。那都是二十年前大人的戏言,压根就没人当真。
顾鸢所言,最多是她家人逗她玩时说的玩笑话,就像他阿娘,生前也总笑着说他三五岁时是个怎样的皮猴。
若是真的看中这门亲,何必等到现在?
更何况,顾鸢从都城而来,她提前来信说到晔城游玩,借宿几日,却没有潶洲的来信,恐怕她家人都不知道人到了晔城呢。
星铭心知肚明,不欲拆穿,便由着她去了。
反正几个女子罢了,掀不起什么风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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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无表情摆脱了顾鸢,星铭径直进了正堂。
顾鸢还要跟上,邓卓适时一挡:“表小姐,那是少将军和少夫人的卧室,你进去,不合适。”
女子踮着脚好奇的望着,“有什么不合适的,表兄不在这几天,我进去好几次了,连耳房书房都去了。”
“再说了,书心姐姐也不在,我和表兄说话叙旧正好。”
她往前走了几步,都被邓卓拦下,伸长了脖子也未见星铭回头,便有些不客气的嘴硬:
“书心姐姐除了话本,别的都不在意的,她连清烟清雾杨替都借我用了,我有什么不能进去的。”
“再说了,我和表兄订了娃娃亲,若是成了,你以后还得改口叫我少夫人,届时那就是我和表兄的卧室了。”
不管顾鸢如何巧舌如簧,邓卓就是不放一步。
“嗯,到那时我会改口的。”
顾鸢气愤他太死板,不懂变通,却不知这是整个少将军府里最识相的一个了。
无奈之下,顾鸢装得一脸凶相:“你叫什么名字?晚点我要叫书心姐姐扣你月钱。”
“邓卓。”
邓卓言简意赅,也不把威胁放在心上,等她冷哼着走了,邓卓才翻了个白眼,找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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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说星铭进门,率先见的便是书心愁眉苦思的样子。
她单手支在案上,另一手上挂着狼毫,几滴浓墨落下,侵染了平铺的白纸,而她的衣袖上,更是不知何时已沾了黑黢黢的墨迹。
“书心。”
星铭悄然张口,书心无意识回首。
浅色的衣裙,面上带着几缕清愁,此等景象与院里那几个鲜艳夺目的美人一比,活像个灰扑扑的山鸡。
星铭顿时呼吸一窒。
这么久了,书心面上还笼罩着愁雾,金州之事,他还能直言不讳吗?
再一细瞅,案前哪有书心的影子,不过是他过于担心,思念过度,看见书心用过的旧物,便自个儿脑补了一副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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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将军,少夫人去李娘子的书坊了,杨替在身边陪着,我已让清雾去叫,很快就回来了。”
“知道了,去叫人烧点热水送过来,我要洗漱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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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写不下去,书心去找献泓商议方案对策。
献泓抱着一摞新书眼睛一挑,“先不管那个了,看看新来的如何?”
书心试探着翻开看,一水的行书从头到尾,故事如字一般流畅,三千多字,书心翻来覆去看了小半个时辰。
“献泓,这是?”
献泓神秘一笑:“写的如何?”
书心诚挚评价:“很好,读者肯定会爱不释手的。”
“那就好了,有这一卷先出版,你续写的就可以再多些时间了。还有医术相关,你不是认了大夫作义父,便去他那里待几天,自个儿有了体验,才能写出来好东西。”
献泓这么一提,倒是叫书心跃跃欲试了。
现成的机会不用,还待何时?
届时她带上杨替一起,正好一网打尽。
“献泓,我有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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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邓卓那里吃了闭门羹,纵使再开朗明艳,顾鸢也要发些小脾气了。
她从都城来晔城,自然是想依靠薛大成将军的威名。
可薛将军威名在外,早年和夫人关系不睦,她作为将军夫人的亲戚,对薛将军却是又惧又厌。
故而,当她得知少将军已分府而居,当即打定主意要黏上少将军,多叨扰些日子了。
何况有幼年娃娃亲一事,少将军怎么也得对她有些优待吧?
可是千算万算,她竟然不知,少将军已经悄无声息的成亲了,少夫人又是那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
“美貌无多,性格无趣,学识有限,还没有见识,真不知道表兄看上她什么了!”
“一回来就钻到房里不出来,连话都不和我说几句,真是可恶!”
有期待就有不满,有好奇就想探究,心里念的多了,嘴上不自觉就会讲出来。
顾鸢正是这样的情况。
她才在心里抱怨完,感觉出了不少气,哪知那话一字不漏的被来给书心看诊送医术的封水给听见了。
“背后说人坏话,不是君子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