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时候有些事,没想起来倒也还好,可一旦想起来了,就会忍不住一直记挂着。
便如云飞扬一样,或许也是闲的,自从昨日在花园玩乐之时忽然想起青青,心中便一直是沉甸甸的不舒服。
在陪着悠悠放肆玩乐几天之后,云飞扬却也不再有这份闲心。当然,这也是因为他识海中的白虎,已经将在酆都城吞噬掉的‘庚金’、‘辛金’之气炼化。
海外的冥王府,充其量不过是三山六岛七家联手给云飞扬送上的别府。
而现在的冥王宫,却是将冥海以及北域两域之地的各种灵材尽数调用,耗费资源之多,在云飞扬看来,就算是硬堆,也能堆出来至少四位命境尊者!
新修建的冥王宫,有一处专门供云飞扬闭关修炼的静室。乃是由左太易亲自动手,从众多收缴来的阵图之中精挑细选出来阵法,并刻印在静室内外。
保证没有任何人,任何声音能够在静室封闭之下,打扰到在静室修炼之人。
虽然云飞扬不是穷奢极欲的人,但能有好的条件,谁也不会想着刻意去装穷。是以这静室对他来说,却也是很合心意的。
白虎炼化了那两道天地金系煞气,就如云飞扬所预料的那样,只差临门一脚的天柱立时圆满,其上各种玄奥纹路,一眼扫去,便知其锋锐无挡。
‘金’字神文在天柱之上滴溜溜乱转,与其余的‘木’、‘水’、‘火’三枚神文交相辉映,各自之间还有存在着某种神秘的联系。
云飞扬很满意四灵圆满之后,识海那种天地灭而我不灭的稳定之感。只是现在,他仍就不曾想通,该当如何,方才能够登临道境。
虽然他早已经能够将识海以洞天的形式化出,甚至于他的‘轮回界’比起敖鼎这样的老牌道君也分毫不差,但实际上,他所谓的洞天,本质上仍然只是识海而已。
撇开威能战力,‘轮回界’与真正的洞天相比,差距还很大。
最为显着一点,便是现在敖鼎已经开始准备在他的洞天内建立道宫,而云飞扬,却还丝毫不曾感应到道宫应该如何建造。
便如逆天改命之时一样,识海立道宫,本身就是天地大秘。没有任何文字或者语言,能够将道宫建立的过程记录、表述出来。
只有当境界达到了那个时候,得天地意志传授,方才能领悟其中玄妙。虽然这样说起来似乎与接受传承相似,但实际上,这却是一种领悟,并非是真正的方法。
悟了就是会了,不曾悟到,就永远不会!哪怕云飞扬现在战力无双,但境界上的差距,却不是战力能够弥补得了的。
是以在经脉打通,穴窍归一之后,摆在云飞扬面前最大的难题,就是如何将境界提升到道境。而想要提升到道境,便要将他现在自创的修行之法继续往后推演。
修为到了现在这样的程度,推演功法的难度,绝不是一拍脑袋就能成的。一个不慎,便有可能误入歧途。
到时候,轻则今生再无寸进,重则立时走火入魔,癫狂而死。所以在这个问题上,一定要小心再小心,谨慎再谨慎。
将极幽宫、海族、妖族的诸般秘藏典籍以及他本身获得的阎罗传承,还有那血海冥河的传承尽数调出,云飞扬心无杂念,全身心的投入到了推演功法的浩大工程之中。
三日后,静室内唯一能与外界沟通的传讯玉符忽然闪动不止,毫无头绪的云飞扬拿起玉符一看,立刻将闭关的心思收了。
玉符之中只有八个字:南疆异动,血海出世!
简简单单的八个字,却让云飞扬心头巨震!南疆如何异动,对他来说影响不大,不过是一盘散沙。可血海出世,却是要影响整个阴界局势的大事!
血海在南疆之南,便如冥海在北域之北,乃是阴界仅有的两处与阴界大陆分开的孤悬之地。
与冥海不同的是,血海并非是真正的大海,实则是一处天地造就的神秘空间。
血海之地,与修士洞天有些相似。若是隐匿起来,则不论是谁,也都无法找到。可只要一展开,则是铺天盖地,割地为王!
且这个空间乃是天地所生,更有无数无法言喻的神奇。就算强如阎罗,也只能压服那位号称‘血海不枯,冥河不死’的阿鼻王——冥河!
云飞扬微末之时,便从一个与阿鼻王脱离了关系的血神子之中,得到了阿鼻王的种种秘法。其中与阿鼻王伴生,并且成就了他无上凶名的《冥河洗练天书》,对云飞扬的助益,更是丝毫不必阎罗传承差。
太古之战,血海阿鼻王临阵倒戈,将被佛道联手逼得狼狈不堪的阎罗彻底逼疯,阎罗反手将之打成重伤。无奈之下,阿鼻王只能仓惶逃回血海,并将血海山门封闭,自此不再现人前。
如今血海重出,在云飞扬看来,就是当年这位人品奇差,神威却极强的巨擘,已经伤势尽复,要重出江湖了!
忙结束已经为期三天的闭关,从静室走出,急召左太易、敖鼎、帝释天前来议事。
“王上,昨日傍晚,南面天空一片血色。今晨,臣接到南疆探子来报,说血海出世了!”
左太易神情凝重,将事情告知云飞扬。
云飞扬也是一样的肃容,沉声道:“血海出世,阿鼻王可曾传讯天下?”
像阿鼻王这样的老妖巨擘,甚至能够在怒极出手的帝君阎罗手下逃得生天,不管是修为还是战力,都是要远远强过云飞扬的。
云飞扬甚至觉得,就算是将大风府、梵音寺以及紫霄宫,这三处当今天下最强大的势力合在一处,也不定就能打得过这个从太古活到现在的终极老妖!
毫不夸张的说,只要阿鼻王出世,那就是稳稳地阴界第一强者!没有任何人,能够与之对阵!
就连云飞扬,在六道轮的加持之下都能够一言传遍天下,更何况是比他强大无数倍的血海阿鼻王冥河?
左太易却摇头道:“臣不曾听闻。只是臣毕竟修为低弱,若是那血海之主有心震慑天下,说不定是故意不让臣等听见。”
当初云飞扬只手摘天,天道哀鸣,苍天泣血。虽然也是一样的轰传天下,但却只有身有修为,且还不低的修士方才能够有所知觉。
是以若是阿鼻王有意为之,那不曾领悟规则接触道的左太易听不见,也算不得稀奇。
“非是如此,王上,我等昨日虽然见南天赤血,却也同样不曾有其他的感应。”帝释天开口说道。
云飞扬听得帝释天和敖鼎这样阴界顶尖的修士也一样的不曾听到什么,那说明阿鼻王根本就不曾出面。
“若是这样,血海出世,倒也不一定就有你我想得那般严重。试想,若是阿鼻王要重出江湖,定然不可能不露面,徒惹人生疑。或许……血海是出世了,可阿鼻王,却还不曾出山!”
云飞扬虽然不知道当年阎罗暴怒之下,究竟把冥河打成了什么样子,但以阎罗帝君神威,冥河绝对好不到哪里去。
否则也不可能会将分身血神子失落,白白便宜了初出茅庐的云飞扬。
敖鼎沉吟道:“王上所说也不无道理,只若是阿鼻王不曾出山,那血海为何要出世?或者,血海与背阴山之事有所牵连?”
左太易见敖鼎将血海和背阴山那帮人联系起来,忙道:“殿下,据幽祯来报,背阴山那伙人,俱是灵族,并不曾见有阿修罗族人。”
“不见人,不一定就没关系嘛。左相不妨让那幽什么的,在背阴山多些心眼,不要死等着那帮狂徒发声。”
不知道为什么,敖鼎始终就是觉得,如今阴界所有目光都聚集在了背阴山,血海却在此时出世,其中定然有问题。
云飞扬却觉得,这件事怕是没这么简单。血海之所以强,乃是因为阿鼻王冥河凶威无人能挡。除此之外,倒也没什么可怕的。
可冥河再强,只怕也没本事,更没胆子敢对背阴山下手啊!难道当年被阎罗打出来的阴影,是这么容易就能散去的?
是以这两件事,或许有些关联,但应该也没有敖鼎想的这么严重。不过小心无大错,既然敖鼎这么说了,云飞扬也没必要反驳。
“不错,太易,你传讯给幽祯,让他灵活些,别跟个木头一样。大胆去做就是,背阴山那些人不敢动手的!”
云飞扬肯定了敖鼎的话,随即又道:“对了,我闭关之前让你打听青青的消息,现在可有回讯?”
左太易想了想,取出一枚玉符交给云飞扬,道:“王上,这是幽祯在背阴山找施家人的经过。而南疆的那些探子,仍是不曾打入到施家,是以并没有消息传来。”
云飞扬一边翻看玉简,一边说:“施家再怎么也是南疆四大家,哪有这么容易就能打进去。慢慢来吧。”
可随着幽祯和施红生的对话出现,云飞扬却渐渐沉了脸。待玉简看完,云飞扬冷声道:
“太易,你速传讯山鬼,让他派遣商人从传送阵赶往南疆!施家……怕是在找死啊!”
左太易一听此话,心中顿时一惊,忙问道:“王上,可是王后……”
“我也不知,你且先去,具体之事以后再说!记得,千万不能惊动了他们!”
左太易领命而去,云飞扬却是抚弄着手中玉符,眼中杀机立现!
若那施红生只说青青在施家对他们客气,云飞扬倒也相信,毕竟青青从来都不把自己当成一方主母,这样做法,倒也正常。
可德福,却绝不会是什么‘没有半点架子’!
青青走时,云飞扬有感施红伊似有古怪,曾专门叮嘱德福,定要小心施家。而德福跟在他身边几十年,向来恪守上下尊卑。
既然云飞扬都说施家人似有不轨,那他又怎么会与施家人如何交好?或者说,德福是绝不会自降身份,以大风府‘内相’的身份,对一个小小施家后辈如何客气!
如此一来,那施红生定然是在说谎!
现在云飞扬威凌天下,施红生敢对他说谎,那便说明,他们定然是在青青的问题上,不敢据实相告!
青青,甚至和德福两人,或许都被施家拿住了!
德福早已不曾与他联系,他们在南疆如何,云飞扬不得而知,有心动手,又怕施家狗急跳墙。为今之计,只有先把事情弄清楚,再做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