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月光稀薄,清海推开家门的那一刻,只觉一股冷风迎面扑来,直透心扉。屋内,一盏昏黄的灯光摇曳,桃花早已沉入了梦乡,呼吸均匀而宁静,仿佛这世间的纷扰都与她无关。灶台上,一口铁锅孤零零地盖着,透出丝丝饭菜的余温,那是桃花为他留的晚餐。
清海没有言语,只是默默地走向那张老旧的木桌,坐下,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的黑夜,心中五味杂陈。今天,他又见到了淑苹,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女人,如今已珠圆玉润,肚子里还怀着他的骨肉。这份突如其来的责任,像一块巨石压在他的胸口,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站起身,踉跄着步伐走向橱柜,那里藏着一瓶陈年老酒,是他平日里解忧的良药。拧开瓶盖,一股刺鼻的酒香弥漫开来,清海毫不犹豫地仰头灌了一口,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却似乎无法驱散心中的愁云。
桃花被这一连串的声响惊醒,她轻轻披上外衣,走出卧室,看见清海独自坐在桌边,一瓶酒已去了大半。她的心猛地一紧,知道今晚定有不寻常的事发生。她轻声问道:“怎么了,清海?饭还热着,我给你盛一碗吧。”
清海没有抬头,只是挥了挥手,声音低沉而沙哑:“不用,你去睡吧。”
桃花哪能放心得下,她走近了几步,目光中满是关切:“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咱们是夫妻,有什么事不能一起分担呢?”
清海终于抬起头,眼眶微红,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你不懂,有些事,说了只会让你更难过。”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懂?”桃花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倔强,“我们是夫妻,就应该坦诚相待。”
清海叹了口气,手中的酒杯轻轻颤抖,他鼓起勇气,将淑苹和他的事情和盘托出。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切割着他与桃花之间本就脆弱的联系。
桃花听完,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不可置信地盯着清海,嘴唇微微颤抖:“你……你怎么能这样?”
清海闭上了眼睛,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淑苹她……她有了我的孩子,我不能不管。”
“孩子?那你考虑过我吗?考虑过这个家吗?”桃花的声音越来越高,带着歇斯底里的绝望,“我是你的妻子,这些年,我为你操持家务,孝敬公婆,我哪里做得不够好?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清海的情绪也被点燃,他猛地站起身,将手中的酒杯狠狠摔在地上,碎片四溅,如同他们破碎的婚姻:“我也想找个解决办法,可我能怎么办?我不能让淑苹一个人去面对这一切!”
“那你就让我去面对吗?”桃花指着清海的鼻子,泪水夺眶而出,“这日子,是真的没法过了!”
两人之间的争吵声在狭小的屋内回荡,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利刃,割裂着彼此的心。清海知道,自己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但他也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之中。他既想承担起对淑苹的责任,又不愿放弃与桃花多年来的感情。
桃花终于崩溃,她转身跑回卧室,重重地关上了门,留下清海一人站在空荡荡的客厅中,面对着满地的狼藉,心中一片荒芜。
清海跌坐在沙发上,双手掩面,泪水无声地滑落。他回忆起与桃花的点点滴滴,从青涩的初恋到如今的争吵不休,心中充满了悔恨与自责。他知道,无论选择哪条路,都将是对另一方深深的伤害。
夜,更深了。清海独自坐在黑暗中,窗外的月光似乎也在嘲笑他的无能。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睡着的,只记得梦里,桃花和淑苹的身影交错出现,让他分不清哪些是现实,哪些是虚幻。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进屋内时,清海缓缓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切依旧,只是心中的那份沉重,却丝毫未减。他知道,自己必须做出决定,无论多么艰难,都要为这段感情,为这两个女人,找到一个出路。
而桃花,一夜未眠,她的眼中充满了决绝与坚定。她知道,无论清海如何选择,她都不能再让自己沉浸在这段痛苦的婚姻中。或许,放手,是对彼此最好的解脱。
这一天,清海与桃花之间,仿佛隔了一层看不见的墙,两人都在默默地思考着,寻找着属于自己的答案。而淑苹,以及她肚子里的孩子,成为了他们之间,一道无法忽视,也无法轻易跨越的鸿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