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苍王极为不屑,不住冷笑摇头。
“现在同为阶下囚,你有什么好狂的?”禹苍王暴跳如雷:“现在你我都是阶下囚,还摆出你那臭架子?哼,起兵之前你可是信誓旦旦。结果怎么样?濮南三十万大军,却没有攻下一城一地。呸!”
濮南王无比愤恨,终于开口:
“蠢货!若不是你贪图江南,只要按计划行军又怎会如此?”
“这与我有何干?我可是一路势如破竹。”
“你是傻吗?这是涂一乐诡计,你竟然看不出来?”
“呸!”禹苍王越发激动:“你聪明?竟然攻打重兵把守的城池?”
“你懂什么?是我濮南牵制了大部队。”
“你若是攻打薄弱城池,那才叫牵制!别说你什么濮南了,现在濮南已经不复存在。”
濮南王一怔,恍然若失。
是啊,他的濮南已经不复存在。
“以后,再无濮南王。”
濮南王低声说道。
“哼,知道就好。以后你我都将是庶人。”
“涂一乐还饶你一命?”濮南王很是惊讶:“我可不是什么庶民,待回到京都,是要被问斩的。”
禹苍王闻言,先是一愣,转而大笑起来:
“那你怎么不现在就死?还要等待被别人折辱?”
“我要等。我要看到佰越被灭、肖国冲身死。”
濮南王眼神变得无比坚定,满是仇恨。
“哼,你还真是不配做濮南王。”
“对,以后不会再有人叫濮南王。”
“不叫你濮南王,难道叫你姊兄?”
濮南王原本平静下来,闻言瞬间又是火冒三丈。
他身体奋力挣扎几下,却不能动弹分毫。
他情急之下,向禹苍王啐了一口口水。
禹苍王恼羞成怒,同样扭动身体,吐了回去。
两人就这般,极力扭动身躯,不住向对方吐着口水。
良久过后,两人精疲力竭,再吐不出半点口水。
“你们是怎么搞的?”涂一乐缓缓走来:“都没看到二位王爷辛劳?快,将两辆囚车对放。”
士兵立即行动起来,调整囚车方向。
这下,两位王爷四目相对,却再没了半点脾气。
濮南王又扭动身躯,极力看向涂一乐方向:
“我败了,甘愿回到京都伏法。但你一定要攻下佰越,将肖国冲碎尸万段。”
涂一乐微微一笑:
“这就不劳王爷费心了。肖国冲暗算我夫人,我定然轻饶不了他。”
濮南王身体放松下来,略显安心。
“你是疯了吗?”禹苍王疑惑不解:“一切都是涂一乐造成,你不记恨他,反而要害老史?”
“滚!你知道个屁!”
濮南王愤愤不平。
“二位好好聊吧,本相就不再陪你们了。”
涂一乐说上一句,便不再停留,径直离开。
两位“王爷”站立囚车之中、狼狈不堪。
反观涂一乐则是衣着华贵、前呼后拥。
“姊兄,我还认你。”禹苍王有所动容,平静无比:“毕竟我还可活命,你还有什么遗愿,都告诉我便是。”
令禹苍王错愕不已。
他如此说着软话,濮南王却毫不领情。
“滚蛋!我就盼着临死前,能看到肖国冲死!若是能看到沐篱淑、彭佑棠身死,那更算是美事。”
“疯了,疯了!”禹苍王高声说道:“你杀姬妾子嗣,尚可算是为稳住局势。如今你要杀我大姐与侄儿?你是不是被恶鬼附身?”
濮南王面无表情,静静站在囚车之中。
他不想再旧事重提。
那无异于在他胸口插刀子。
良久过后,禹苍王还是气不过,再次开口问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可是最爱我姐。”
濮南王终于爆发,高声大骂起来,将所有事情说出。
禹苍王脸色涨得通红,这般事情,无论到哪里,都是令家族蒙羞之事。
但禹苍王仍然嘴硬:
“血口喷人!我姐可不是那样的人!”
“她已经亲口承认,还骗我写下休书。现在,她已经跟着奸夫去了韦芝!”
禹苍王听到这里,反而平静许多。
无论如何,姐姐能够保住性命。
濮南王双眼之中,充满血丝,已然血红一片:
“怎么不说话了?是没脸再说了吧?”
“活该!”禹苍王反而大笑起来:“你这样的人,就该是这样下场!”
两人再次剑拔弩张,相互吐起口水来。
……
涂一乐下令,将两位“王爷”押送回京都。
他特意安排,制作一辆大囚车,以此方便二人路上亲密交流。
随后,大奉军兵分四路,浩浩荡荡,直指佰越。
江圜城,佰越王府。
正堂之上,官员武将齐聚。
众人争吵声不断。
不是议论战与和,而是争论该如何求和保全。
肖国冲作为外臣,是唯一一个想要拼死一战之人。
他原本做着儿子当皇帝的梦,却在一瞬间崩塌。
不光如此,孩子他妈还带着亲生儿子改了嫁。
他只有一个念头,拼死一战,才可出上一口恶气。
“都别吵了。”佰越王怒砸座椅扶手:“即刻安排下去,所有关隘城池挂白旗免战。派使者前去,与涂一乐议和。”
原本吵闹无比,一时间又变得鸦雀无声。
“说,谁愿前往?”
佰越王气急败坏,高声大喊。
然而,仍然无人应答。
“王爷。”肖国冲走上前来:“佰越坐拥水系天险,又有天下最强水师。为何不拼死一战?”
佰越王瞪了肖国冲一眼,并不想理会。
之前对他的礼遇有加,全部介于濮南王而已。
现在,濮南已经不复存在。
依然任由肖国冲留下,不过是不想留下骂名罢了。
“王爷,我愿意投身佰越,誓死扞卫佰越疆土。”
“肖将军,不要站着说话不腰疼。”佰越王没好气说道:“水系是天险,亦是祸根。你可知,现在水位涨了多少?”
“这有何关系?”
众人闻言,哄堂大笑起来。
纷纷开口指责起肖国冲不懂水利之事。
“上游储水巨大,若是故意捣毁拦江堤坝,佰越将被洪水吞没。”
“那又如何?”肖国冲依然坚持:“大奉难道不会顾及江南?王爷大可放心,拦江堤不过是涂一乐的把戏而已。”
佰越王怎会不知?
他早已察觉这一点。
可现在全无半点办法。
濮南、禹苍已经覆灭,乃渠部已然兵败撤回草原。
就算没有洪水,独有佰越,乃是独木难支。
“既然如此。”佰越王怒视肖国冲:“便由肖将军前去,与涂一乐详谈。”
这样安排,分明是让他去送死。
肖国冲脸色骤变。
寄人篱下,不知该如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