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远方顿感不妙。
涂一乐怎会来到江南?
还做了沈家赘婿?
他在这里可没有好事。
难不成,是皇室暗中指使?
官远方懊悔不已,贪图钱财,争着来到江南。
本以为是走个过场的轻松差事,怎么就掉入这么一个大坑?
若是知道涂一乐在江南,给他金山银山都断然不来啊。
此时,卓万里派出官兵前去曹府搜查。
“还需搜查?不必麻烦,老夫都认。”曹公阴狠一笑:“江南多有违背我之人,这些年下来,死在老夫手上之人,不计其数。府中后院,不过是一小部分而已。”
众人向他投来恶毒的眼神,却拿他没有半点办法。
曹公很是享受这种感觉。
曹公唯独有一心结,难以打开。
那便是沈家赘婿,这个最大的变数,所有事的阻碍。
曹公肆无忌惮,缓步来到涂一乐面前。
虽然他头发凌乱、脸上挂彩,但气势依然不减。
曹公直接抬起手臂,将手指点在面具之上:
“小子,别以为会点武功,就没人能动得了你。只要我活着一天,便定然将你杀之而后快。”
沈昭若直接重重推开曹公的手臂,将涂一乐挡在身后。
“他只是沈家赘婿,有什么事冲我来。”
“没事。”涂一乐扶住沈昭若肩膀,将她推在身后,看向曹公轻蔑说道:“但我夜观天象,你罪孽深重,活不过今日。”
“哈哈哈,笑话。”曹公晃动手中金牌:“能让我死的人,还没有出生呢。”
官远方急得直嘬牙花子。
你个曹公真是横行惯了,既然发现此人颇有手段、是关键人物,这个境地下就别去招惹啊。
你曹公的确独霸江南,可涂一乐这小子到了哪里便是就翻天覆地啊。
低调些活下来,还去惹他干嘛?
官远方无奈,不住向曹公使眼色。
怎奈曹公全然不去理会。
“这位大人眼睛似乎不太好啊?”涂一乐慢慢走向官远方:“我略懂医术,可以帮大人诊治一番。”
“不用。我眼睛甚好,无需诊治。”官远方立即摆手:“感谢这位公子。”
官远方还不忘了,向涂一乐行礼。
以此表达,他绝不会乱来,求放过。
众人惊愕不已。
这可是吏部尚书大人啊,竟然对沈家赘婿如此客气?
而韩影、卓万里看得清楚,知晓是官远方认出了涂一乐。
卓万里立即说道:
“曹公常年草菅人命、横行江南、偷缴商税、霸占沈家漕运。联合江南商人,公然私藏货物,致使造成货物遗失。你可知罪?”
曹公深吸一口气:
“我认。这些都是我所为。”
“那好。你罪大恶极,依大奉律,理应凌迟处死。”卓万里一副无奈样子:“因有先帝御赐免死金牌,免去死罪。”
曹公狂笑不止。
钦差又如何?
认罪又怎样?
他曹公依然是江南首富,任谁无法撼动。
书吏拿来卷宗,放于曹公面前。
曹公毫不含糊,大笔一挥,无比狂妄签下大名。
大堂之上,一片谩骂、喊冤之声。
“死罪虽免,但仍需承担责任。补缴往年商税、支付死难者赔偿。”
“好,我都认。”
这些又当如何?
对他曹家来说,不会伤筋动骨。
“大人。”涂一乐走上前来:“因曹公所致,我沈家遗失货船二十三艘。理应由他来赔偿。”
“此言有理。”
“好,我认,我都认。”
曹公紧咬牙关。
赔偿货船并无所谓,不过对赘婿气不过。
原本天衣无缝,可避开彻查,还能获得些赔偿。
现在倒好,货物不知所踪,还要赔偿许多银子。
几位富商如热锅上蚂蚁,这般一来,他们将是血本无归。
但都怕被判定为从犯,都没有开口讲话。
“至于货物与货船,希望你能送回。”
卓万里见富商不敢开言,便再次提及。
“已经说过了,老夫并不知情。”
“哼,你还想独吞?好了,你知不知情本官不管。”卓万里看向一旁户部官吏:“记好,若是货物、货船送回,便无需曹公赔偿沈家。至于货物,只要货主补齐商税,便按照曹公送来账簿退回。”
“曹公,我做一次沈家的主。”涂一乐洋洋得意说道:“若是你送回船只,不但不用你赔偿,沈家还会送一份厚礼感谢。”
富商们再无法忍耐,纷纷哀求起来。
“曹公,我等如此信任你,不能这样啊。”
“是啊,那可是我们身家性命,就命人送回吧。”
“您就高抬贵手,下令让货船都回来吧。”
“走陆路,应该能很快追回。”
“曹公,希望你念在这些年的情分上,就速速命货船回来吧。”
……
曹公如同吃了苍蝇一般恶心。
他并不知情,所有人矛头却都指向了他。
“混账!老夫说过,我并不知情。都给我滚开。”
富商们一个个愁容满面,生无可恋。
“好了,此事已有分晓。各位散去吧。”
卓万里说完,百姓们纷纷向外散去。
富商们恶狠狠看向曹公,恨不得要吃人一般。
涂一乐搀扶住沈耀海胳膊:
“岳父大人,我来扶您。”
沈耀海深深叹出一口气,碍于还有旁人在,便任由涂一乐搀扶。
沈昭若见状,喜笑颜开。
看来父亲是接受了彦祖。
韩影看着一家三口,缓缓向外走去,顿感一阵莫名悲凉。
曹公却未急于离开,小声询问起管家:
“府中之人可在外面?”
“为保老爷安全,护院、高手都在外等候。”
“好。”
曹公这才安下心来,缓步向外走去。
府衙之外。
原有府衙官兵已全部撤下。
沿街守卫的皆是钦差护卫和驻军官兵。
曹公原本以为,会有百姓、商人来寻他报仇。
然而,外面风平浪静。
涂一乐扶着沈耀海,正要登上马车。
曹公望见,气便不打一处来。
“沈耀海,你可是好手段。舍了女儿,找来个精明赘婿啊。”
沈耀海身体站得笔直,面无表情,但眼神犀利看向曹公。
他并不开口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
“呸,你个老b登!”涂一乐突然开口大骂起来:“啥话在你嘴里说出来,如同喷粪一般。狗嘴吐不出象牙。”
“好小子,今日我先饶过你。”曹公脸上涨得通红,怒视涂一乐:“但你放心,我定然取你性命。”
曹公面露凶相,手中不住抚摸免死金牌。
“弄个金牌保你狗命,你还挺得意?老东西,连自己媳妇都能奉献出去。你不觉得头顶绿得发慌吗?”
“你……”曹公强压怒火,尽量保持冷静:“你会武功又如何?我有金牌在身,若你胆敢造次,将不容于大奉。”
涂一乐冷笑一声,缓缓抬起手臂,指向曹公。
曹公心中一惊,下意识躲避。
全无盛气凌人的气势。
他在府中是见识过的,这赘婿可轻易将人弹飞出去。
“哼,你若那般自信,干嘛要躲?”
“混账东西,你给我等着。”
曹公不再纠缠,径直上了马车。
“彦祖,不要惹怒曹公。”沈耀海劝说起来:“真若惹毛了他,对你没有好处。”
涂一乐不急于说话,看看天上,又掐指算了起来。
“岳父大人放心,我算得曹公活不到太阳落山。”
沈耀海一怔,知道这并不是什么算命。
而是涂一乐的谋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