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无可躲雪狼干脆脸也不要直直盯着野豹看。
以前他对野豹有哥哥滤镜,觉得他成熟稳重很全能,如今换了一种身份再看,才发现他哥不似基地里其他大老爷们粗犷。
他明明从小带着自己流浪也没上过学,雪狼却总感觉他身上有股娟秀的书生气,如果带上一副眼镜,一定很斯文。
他直勾勾盯着自己看也不说话,野豹手摸上他的脸,有些忐忑。
“阿修,你是不是后悔了?”
他也不想刚开始就吓到他,只是他昨晚喝了酒,在酒精的催动下没控制力道,要的狠了些,眼下再看雪狼这红肿的眼睛,他愈发懊悔。
雪狼没回应,一根手指在野豹流畅的下颚浅浅划着,发觉他两人位置离的远了,便说:“哥,你能不能把头低下来点?”
雪狼在外面是个能独当一面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可其实他的脸长的还有些幼态,卧蚕明显不哭还好一哭就红肿不成样子。
现在躺在床上朝野豹请求,眨巴眼的模样居然透着一股子软萌来。
“嗯?”野豹没明白他的意图,但看他这样子心都化了,乖乖低下头去。
距离拉近,雪狼双手捧起他的脸把人拉下来就吻了上去。
浅尝过后松开他,雪狼意犹未尽舔舔嘴角,接而笑道:“你是我的,我很开心!”
野豹微微一怔,有他的这句话和这个举动,顷刻间所有不安烟消云散。
心中喜悦,野豹终是忍不了主动把头压下去。
这回没给雪狼任何反悔的机会,他吻的霸道激烈,长驱直入胡搅蛮缠,直到身下的人快要喘不过气来双手抵在他胸膛。
野豹松开他,又极度喜爱在他眉眼鼻尖和微红的唇瓣上连啄几下才肯罢休抬头。
他揉揉雪狼有些乱的头发,眼中柔情快要溢出,道:“阿修,我好爱你。”
雪狼猛地把人搂紧,脸埋在他胸口,满足地回应着。
“哥,我也爱你。”
怕压着他难受,野豹躺平手枕在他脖子下把人圈在怀里,怜惜抚摸他的耳垂。
“要不要再睡会儿?”
平日训练惯了,雪狼没有赖床的癖好,醒了就再也睡不着,摇摇头。
“不睡,你陪我躺着。”
野豹又一吻落在他发间。
“好。”
小脑袋挪动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雪狼手指在他胸口打圈,早就想问的问题终于寻到机会问出来。
“你这次自己下单暗杀乌社花了多少钱?”
“嗯?怎么突然问这个?”
雪狼抬头看他,抿了抿嘴犹豫一下才说道:“朱队长他们说你这次下单把老婆本都赔进去了。”
他满脸心疼钱的样子惹得野豹“噗嗤”一声乐出来。
捏捏他的脸蛋,笑道:“我现在不需要老婆本。”
闻言雪狼不乐意了,支支吾吾半天才倾吐出来:“那,那笔钱你应该给我的。”
他后面那句“我现在是你老婆”死活说不出来又给咽了回去。
“啊!”
野豹一下顿悟,手指挑起他的下巴调侃:“忘了我家阿修从小就精打细算的。”
尤记得两人最难捱的那段日子三天只有一张饼填肚子,还是雪狼偷偷把一天粮食省下来分九顿吃的。
即使野豹那时候已经饿得胃都要缩在一起,依旧每次只啃一小口,然后笑着告诉雪狼自己一点不饿,剩下的都留给他吃。
雪狼那时候年纪虽小,但也明白他们果腹的食物都是他哥偷来的,要是被发现可能会被打断手脚。
所以他那时为了让他哥少偷一点,每一次都是能少吃就少吃,以至于后来有点钱都要死死攥着不敢花,生生养成了小财奴。
“你说实话,你是不是把自己这些年的积蓄都花光了?”
“哥要是没钱了你会怎么样?”那小表情实在认真,野豹没忍住逗他。
“换我养你。”雪狼毫不犹豫脱口而出。
见野豹愣住,他又继续道:“其实这么多年出任务拿到的佣金我都偷偷攒下来了。”
他们这一行属于多劳多得,一个任务能拿到的钱由雇主出的佣金决定,难度越大佣金也就越高。
他们这行钱来的快去的也快,每次佣金到手就会被拿到黑市里肆意挥霍。
雪狼不一样,以前野豹怕他有危险总是自作主张替他拦下一些任务,不然就是让他跟着自己一起出任务,以至于雪狼实力不差,赚的钱却是最少的。
基地里就属野豹最得亚索信赖,他任务最多,赚的钱也是所有手下里最多的。
可他花钱大手大脚,尤其是每次换季或者有个什么节日的时候,他总是送雪狼一大堆特别贵重的东西,说是填补他童年缺失。
每次看到那些他用命换来的贵重物品,雪狼都想骂他败家,可又不想辜负他一番好意,于是守着那堆用不上的东西心里时常哇凉哇凉的。
不过还好,雪狼从小受他哥限制,不爱跟那群大老爷们浪,也从不去黑市放纵,这些年从牙缝里攒的钱虽不是很多,却也能够保证两人后半生无忧了。
他眼中的小窃喜野豹看着觉得心疼,问:“阿修,我们现在在基地里吃喝不愁,你攒钱做什么?”
野豹自然明白他不想再过从前那种苦日子,也知道他心中渴望什么,他给不了,所以才感伤。
“哥,你想一辈子都待在这里吗?”雪狼盯着他的眼睛问的严肃。
“阿修,我们没有退路。”
这么多年军团会陆陆续续被选进来好多人,有像他们当初走投无路的,有一腔热血想证明自己是个铁骨铮铮的男人的,也有享受厮杀想干出一番丰功伟业的。
这是一条双向选择的路,入团前不仅需要深思熟虑还要信誓旦旦起誓。
因为这是一条只进不出的路,一旦加入,要么死在任务里,要么终其一生困在军团中。
刚开始大家都还会因为荣耀或者高昂的回报沾沾自喜自己选对了道。
可经过几年或几十年日复一日的奔波卖命,眼看同行的伙伴倒在一个又一个任务里,当初再炽热的心也会被磨得只剩麻木与恐惧。
心里压力大就急于寻求找地方放松,最后手里的钱留不住,回头看看奋斗几十年唯有一身伤是真的。
军团里有的是后悔的人,但后悔也没用。
没有人能活着退出军团,这是游戏规则,也是铁律。
除非哪天他们也能登上亚索那个位置,拥有改变规则的权利。
听他这么说,雪狼难过垂下眼眸。
他不是不感恩亚索的救命之恩,只是这种救命之恩跟他害怕失去野豹的心情没法比。
他没什么大富大贵的梦,此生所愿不过是跟他哥平平安安度过一生。
他的悲伤快要浸透到自己骨子中去,野豹深叹一口气,轻抚他的脸安慰。
“你要是在这里待的实在难受,哥会想想办法。”
野豹不轻易下定决心,一旦决定就是一诺千金。
“你能有什么办法呢?”
雪狼有些愧疚盯着他,他好像再一次把所有压力抛给了他。
野豹低头在他唇上轻碾一下,松开后故作轻松道:“你不用管,这是哥的事,到时候也不用挪动你的小金库,哥还能继续养你。”
“你还有钱?不是说这次下单唔……”
他的嘴像有什么魔力,总吸引野豹贴上去,野豹也没克制,没等人说完就把人嘴堵住。
等啃得满足了才放过他,低喘着说:“放心吧,这次不是我出钱,真正下单的人是主不是我。”
雪狼水汪汪的两只眼睛充满不解。
“主怎么会?”
“他比我们都了解乌社的报复心,也比所有人想象的更在乎沈医生。”
沈泽那晚出现在乌社的地盘,哪怕只有千分之一被乌社发现的可能,亚索都不会让它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