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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嫂,今天修到你们院子了吧?”陈幺娘抱着水来到陈锄头家。

“是呢妹妹,早上起来你阿兄就去帮忙挑泥巴回来了,我们院墙修好后,听他们说就去阿娘那边帮忙修整房子了,你是不是着急了?”冬花看陈幺娘过来询问赶紧上前回答。

“不急,先以你们的修好为主,”陈幺娘摇头回答。

陈锄头家进进出出的人忙碌着,预计最多明天傍晚就能结束,一转眼都搬来七八天了。

“阿兄的东西搬来完了吗?”陈幺娘小声的问。

“完了,昨天夜里彻底的清理完了,”冬花眉开眼笑的回答。

“挑完了就行,别便宜了那边人,阿娘让我过来问的就是这事,怕你们吃亏了闷着不说,阿嫂没事我就回去了,”陈幺娘摆摆手走了。

冬花目光里渐渐热切起来,这个继婆婆让人心热。

陈幺娘回家把屋里的破桌子破椅子,扛去坡摊上放着,好为明天修房子准备,娘俩在家忙了一天,天黑吃完饭累的倒头就睡。

第二天小晌午陈锄头过来敲响了门,“阿娘开门来修房子了。”

陈幺娘打大门放人进屋,“阿兄,阿娘去二阿兄那边打扫房子了,她早上走的时候要我告诉你,这边整修就交给阿兄弄了。”

“知道了,”陈锄头没二话的答应下来,扛着筐带头挑泥巴干活。

陈幺娘给屋里放好水去刁钻精那边,刁钻精他们前几天除了每天小蚂蚁送东西,其余时间都在乌溪坡待着,这边基本上是靠幺娘母女看人修院墙。

“阿娘,”陈幺娘找到花氏喊了一声。

花氏忙的一脑门的汗,进屋拿了一贯钱给幺娘看,“他们还我钱了。”

“他们哪来的钱?”陈幺娘见了奇怪。

“说是凤池带他们赚的,早上特地让人捎回来的,还说给你也留了一份,”花氏把钱重新装好,她知道今天家里要修房子,特意回避来这边忙碌,等家里房子修好了再回去。

陌生的地方她一个女人带孩子,必须事事小心点才好。

陈幺娘眼里闪过疑惑没深想,跟着她娘一心的打扫屋里,半天干一家天黑忙完第二家,晚上也没回去就近歇息了。

次日一早冬花抱着简易扫把,三个人打扫三家傍晚早早结束,第三日上午,把最后一家收拾好,花氏娘俩的房子也修整结束了。

陈锄头跟人说说笑笑说话,把人送出老远后回来,二话不说闷头就是干活,给扛出去东西再搬回屋里放好,又扛了一捆枯艾杆进屋,点着放在各个屋角落熏着,一切忙完两口子一起回去的。

花氏有些迷茫的看看每个房间,她其实是没有多少居家过日子的本事和常识,船上出生船上长大,十五岁嫁人后继续上船讨生活,平时吃喝都是客人剩下的,如今老了下船来,甚至连顿像样的饭菜都做不出来。

陈幺娘在旁看了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她目前觉得花点钱,为她娘安排的人不错。

生活终归是要踩地,不是她生活过于悲观,是她贪心吞了那三包盐以后,就注定她小命挂在裤腰带上了,她必须要提前安排后事。

她相信有陈锄头的媳妇陪着她娘,她娘会慢慢的爱上这里的生活,即使她哪天倒霉喂鱼了,做鬼都不用担心放不下她娘,母女一场这是她能做的最好安排。

“阿娘,房子修整的你喜不喜欢?”陈幺娘打趣的笑问道。

“喜欢,”花氏眉眼都笑一起了,她真是太喜欢了说不出的安心。

“喜欢也不能当饭吃,你闺女我饿了,”陈幺娘拍了拍肚皮说道。

“等着,”花氏三两步跑去锅屋,把早上的菜糊重新烧开,娘俩各自端碗吃了囫囵饱,晚饭完陈幺娘洗的碗,娘俩美滋滋的睡了安心觉。

……

“把他们放了,”祁先生隔着面罩对飞鱼龙吩咐。

“放了?”飞鱼龙摸头不理解,他们还什么都没交代的。

“看样子他们确实不知道,放一个小的跟着看他报信,大的那个不听话撵去官兵跟前扎了,”祁先生说完转身离开了。

飞鱼龙走到伶俐鬼他们跟前,围着转了两圈吩咐道,“把他们放下泼水,让他们好好想想说实话。”

立刻上人放下伶俐鬼他们,一盆水泼下去精细鬼要动身体,伶俐鬼一把拉住他不给动。

“老大,他们不会死了吧?怎么泼水不动弹?”

飞鱼龙近前踢了踢俩人没动静,见俩血孩子浑身湿漉漉的,“去找祁先生问问。”

几声脚步跑远,伶俐鬼睁开眼看屋里没人看着了,爬起来顾不上疼拉着精细鬼就跑。

飞鱼龙看人跑出一段路冷笑道,“他们跑了快追!”

伶俐鬼回头看十多个人追他们,他一把给精细鬼推水里,“小六躲草丛里,我引他们去官兵那里,你能跑了赶紧去找凤池老大报信,”说完急忙朝府衙码头方向跑。

“四……”

精细鬼惶惶的看伶俐鬼跑远,人还没跑到码头跟前,被划船来的官兵直接给扎水里了,追他们的飞鱼龙小弟们,则是瞬间跑没了影子。

精细鬼哭的都直不起来身,看官兵走远爬出水就往乌溪坡跑。

……

“五姐,幺娘……幺娘……”

陈幺娘隐约听见喊声一骨碌爬起来,摸黑下床打开门跑去院子里,门口传来精细鬼的恐惧哭声,她急忙打开门看情况。

“怎么了精细鬼……”

“幺娘,四哥……四哥没了,我们快去救四哥啊,”精细鬼抽噎着说不了完整的话,拉着人就要走。

“你说什么?谁没了?”陈幺娘伸手拉住精细鬼,她以为自己幻听了。

“四哥没了,四哥没了……”精细鬼重复的说了一遍,哭的眼泪鼻涕糊满了脸。

“他好好的怎么会没了?”陈幺娘反手抓住精细鬼细问。

靠近他还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她直接转去了精细鬼身后,在月光下看见了精细鬼的后背染的一片红。

“我……”精细鬼瑟缩了一下身子,低着头不敢大声哭了,不断的躲闪着陈幺娘的手,一心想去救人。

陈幺娘扯开他的衣服,精细鬼的后背血糊糊的都是鞭子伤,衣服都被血染透了。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们怎么会一死一伤的?我们现在不能去救他,别人肯定在等着我们去呢!”

“我们……我们被飞鱼龙老大抓了,他让人抽打我们,四哥带我逃脱出来以后,要去找凤池老大报信,被……被巡逻的官兵,直接扎了扔水里喂鱼了,”精细鬼哑着嗓子说了经过。

“他们为什么抓你们,你们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了?刁钻精他们去哪了?”幺娘握紧双手目光注视着精细鬼问。

“没说啊,我们什么都没说,大哥二哥三哥陪凤池老大有事去了,走的时候也没说干什么去,我跟四哥在棚子里睡觉,飞鱼龙带人来也什么没说就抓我们,”精细鬼混乱的脑袋到现在都嗡嗡的。

“谁?”陈幺娘暴喝一声转身,清冷的月光下有一道长长的黑影,手拿叉子路过陈幺娘身边,目不斜视的穿过去。

陈幺娘冷眼看着他的背影,直到他停在离她家不远的另一座房门口,摸出钥匙打开门进去关上消失。

“这里除了我们还有别人?”精细鬼后知后觉的说道。

吱呀一声门再次打开,那个男人出来走到幺娘跟前,给了她一瓶药膏闷声闷气的说道。

“这药膏对鞭伤特别有用,”说完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陈幺娘低头看了看手里药膏,拉起精细鬼的手进屋关上门。

“幺娘怎么了?”花氏端着灯从屋里出来问。

“没事阿娘,精细鬼夜里回来摔桥下了,你进屋继续睡觉去,”陈幺娘上前一步接过灯。

“摔的严不严重?”花氏关心的询问。

“不严重的干娘,你进屋继续睡觉吧!”精细鬼咬牙回道。

花氏在闺女的目光里回了屋,坐在床边靠着床头发呆。

陈幺娘把人带去自己屋里,放下灯出去端了一盆水进来,“趴床上趴好了。”

精细鬼听话的趴床上咬床沿哭,后背被陈幺娘仔细擦血污,一阵撕心裂肺擦完,陈幺娘拿出药膏给他均匀的涂抹好。

火辣辣的伤口被一阵清凉感代替,精细鬼抽噎着睡过去,半夜他发起了烧哭喊老四。

陈幺娘一边给他喂药,一边柔声细语的问精细鬼的话,很多话她反复的一遍一遍问。

“你跟飞鱼龙到底说了什么话,他才放了你的?”

精细鬼摇晃着脑袋说没说,痛苦的脸上都是汗水,翻来覆去的话回答了很多遍,慢慢的屋里归于了安静下来。

陈幺娘趴在床沿上睡到天亮,起身甩了甩胳膊,摸摸精细鬼的脑袋高烧已经下去了,她拿起药膏重新给上了一遍,出屋去了大门口,径直去昨晚那男人家拍门。

“什么事?”门被打开那男人睡眼惺忪的问道。

“给你药膏钱,”陈幺娘笑眯眯的说道。

目光打量这个男人,壮壮的,长的有点粗野,身高中等个黑皮肤,身上带着抹不掉的盐咸味。

就跟他们这些水鬼一样,身上常年带着水腥味,自己闻不见,别人三步距离就能闻见。

“不用了……”

“我叫陈幺娘,我阿娘是乌溪河下船的船娘,以后大伙就是邻居了,有什么事您言语一声,还不知道阿叔叫什么名字?”陈幺娘自来熟的问道。

“葛大贵,你还有别的事情吗?”那人问。

“没了,葛阿叔你继续休息,”陈幺娘笑着说完给了他十个钱转身离开。

转身以后小脸上没了笑模样,回家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去锅屋看她娘煮菜糊,端了一碗稀稀的送去给精细鬼吃,自己也吃了一碗,自始自终都没提昨夜听到的事。

早饭吃完拿着柴刀,跟找来的冬花后面出门砍草、捡树棒,早晚去草丛里抓蛇。

夜里不睡觉的熬盐水,白天放在太阳下晒出霜,没事还对着膝盖胳膊肘编草垫子,如此忙碌的生活过了四五天左右。

第五天的傍晚,陈幺娘如常的背着蛇篓子出家门,过了野牛桥停下脚步,回头看见她阿娘站在门口抹眼泪,她看了一会没回头的继续走。

摸黑一路连走带跑,终于月上柳梢头的到了乌溪坡,乌溪坡上一片安静,远处的河面到是人声嘈杂的。

陈幺娘跑到棚子里看空空的,她大着胆子跑去飞鱼龙待的棚子看,也是空空的,她放心的去了棚子的下坡湖里,一猛子扎进水里摸死人,摸了小半个时辰,只摸到一架泡发白的骨头,她提着骨架游上来放草丛里。

回到自己的棚子里,从角落里扒拉出手指粗细的草绳,约么有十来根的样子,一圈一圈的仔细缠绕在腰上。

忙好慢条斯理的坐下生火,找了一包东西拿出来放锅里煮,又找了吃的出来煮熟,送人喂鱼是个体力活,她得吃饱了才能有力气送。

反正她不送飞鱼龙他们死,飞鱼龙也不会放过她,对比自己死,肯定还是别人死更划算一点,毕竟她还有娘要养。

连煮带吃用了半个时辰,吃完摸黑泡了一把针刀,收拾好一切躺在角落里又睡了一个时辰。

下半夜精神抖擞的爬起来,拿了捡来的铁钎勾刀片插腰上,又把这几天熬的草药,小心的装在鱼泡袋里系胳膊上,带了破碗奔进了漆黑的深夜里,消失在了断头湾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