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闻言,又看看她交上来的户籍,确实不是坎沟县:“既然如此,你的原户籍一栏怎么不是坎沟县”
“我当时太急了,没有考虑那么多!”水河捏着衣角,心里因为紧张而慌乱。
第一次后悔自己当初怎么不好好填,现在想进府都困难重重。
管家见状,有些为难。
水河急了:“大老爷,我真的是坎沟县人,真的是!”
水河着急地四下看看,声音有些颤抖,可她真的是啊。
但也知道口说无凭,凭什么让人相信。
水河越来越急,突然灵光一闪,用坎沟话开口:“我登记户籍的时候太着急,没有注意原户籍的事情,可我真的是坎沟的人,对了,我县南口有棵老柳树,我小时候还去过树下玩,不信,不信你找个跟我同龄的大娘,我们对问,她肯定能证明我是坎沟人。”
管家真的不好下定论。
但并没有恼,自己公子‘病’成这样了,还有人愿意冒认坎沟县人来照顾小公子,是民众的心意。
管家耐着性子劝说:“大娘,我理解你对小将军的维护之心,可真不必,你也看到了今天有很多坎沟县的人来,都可以将小将军照顾得很好,真不必如此。”
水河听着,更着急了,着急得眼泪不自觉掉下来,一咬牙就给管家跪下:“草……”不对,百城不用草民:“我……”
管家吓了一跳,赶紧去扶,也没料到百城的民众与军士关系如此好,都豁出命去了。
这位大娘尤其冲动,还跪下来:“大娘,快起来,快起来,真不用如此。”
“您就让我去吧,我一定尽心伺候小将军,我给你们磕头,我给你们——”
管家急忙将人拦下,一个头两个大,遇到这样的赶走也不是,不赶走也不是:“你何必呢您若是担心小将军真不必如此,郡主请了最好的大夫,府里所有伺候的人都很——”
水河想到什么,突然开口:“我,我不单是坎沟县的,我还和征北大将军一个村,我和小将军也一个村,我们村有条小河,所以我叫水河啊,我肯定能陪小将军多说说话,说说大将军的村庄……”
水河说着,突然又有点不自信:“小将军……应该喜欢听吧……”
管家一愣:“你跟我们大将军一个村的”
水河点头,不停点头:“是,是。”而且她真的是。
管家没有想到还有这样的惊喜:“那你户籍上怎么一点没提”
“我也不知提这些有什么用,当初……一个老奴从这里到那里,以为填哪里都一样。”
管家也知道有些人没好好重视原籍。
最重要的是,上面嘱咐,如果户籍上原祖籍不是坎沟县,但能证明对方是坎沟县的人也可招。
这么一算,这位妇人,也符合留下的规定。
水河紧抓住管家的衣摆:“求求您了,我,我会照顾人,我从小就照顾人,我也不怕传染,一点都不怕,我一定会尽心尽力……”
“你起来,就留下你试试。”坎沟县的人多,与大将军一个村的可不好碰到,想不到这么巧就有一个,这是好事。
水河激动地看着管家。
管家肯定地点点头:“不过并不是将军同村的人就高枕无忧,最终要看看与我们小将军合不合得来,如果有什么不妥,我们也未必会用你,到时候恐怕会因为你接触过小将军还要在外隔离一段时间,耽误你的时间不说,我们除了供应吃食,不提供额外工钱,你能接……。”
水河不断点头,她能!
水河心中大喜,连忙称谢:“我知道,我知道的……”工钱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可以守在孩子身边,可以照顾他了!
管家赶紧递上一张帕子:“你这妇人好端端的怎么还哭了呢。”好似这是多香饽饽的活一样。
……
夜幕垂下,林之念、赵意日夜兼程,距离下一个驿站还有一段路程。
昏黄中,道旁柳丝拂过水面,嫩绿中带出几分鹅黄,春意正显。
两匹马快速穿过城道。
郊外突而桃花初绽,粉白相间,马并没有减速,带起的风惊扰了路旁挤挤挨挨的桃花,偶尔有几片花瓣随风飘落,落在林之念的肩上。
赵意看过,又掠开视线,加快赶路。
临近日落。
两匹马停在了最近的驿站外。
林之念一身男装,没什么讲究地束了袖,压井取水,直接洗漱。
赵意取了料草,没有让小二帮忙,亲自喂马。
这里驿站简陋,一切只能从简。
林之念擦擦脸,抬眸望去,不远处一片绿意,春风似也变得凛冽,却也更加清新。
越往北上,越有一股寒意,但暖已成底色。
林之念顺手给赵意也压了一盆水。
赵意喂完马走过来,没有推辞,更没有那么多讲究,这个驿站能凑出几个盆来就不错了。
所以他用的是刚刚郡主用过的。
水扑在脸上。
赵意动作豪放、快速,胳膊全部挽起,显出与年龄不相符的坚实轮廓,直接撩水。
林之念站在客栈门口,想着一路上的见闻。
“客官,上房收拾好了!饭菜也摆好了。”
林之念点点头,并没有动。
赵意闻言快速洗好,随便甩甩手上、脸上的水,让风自然吹干,站到郡主身边:“掌柜的先上去,我去镇上四处打探一下。”他们跑了一天马,竟然没有遇到一个丐溪茶坊。
林之念转头,见他发丝上还有水珠,将手里的毛巾递给他。
赵意愣了一下,没有必要,但还是接过来。
“快去快回。”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