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霞殿里,萦素听前来禀报的王万石说太后交代了,今日陛下就留宿在长乐宫,不回来了。
虽然这些她在太后走时早已料到,但是如今听到王万石说出来,她还是颓然坐倒在榻上,眼泪也不争气的涌了出来。
宫女为林婉容将门拉开,她悄悄的进了屋,如猫一般没有发出丝毫声响。屋里的枫因为酒意上头而沉沉睡去,除了她与他,再无旁人。
显然一切都是太后走之前特意交代下的。林婉容褪下外衣,刚刚沐浴过的肌肤散发出淡淡的花香。她只穿了亵衣,大片的肌肤裸露着,让她甚是害羞。
如今并非陛下亲召,太后意思趁着陛下醉酒,让林婉蓉主动侍寝。眼下情形,让她感到有些羞耻。
只是转念一想,或许,太后以为枫在太子时,便已经宠幸过自己吧。那会儿,如今的太后,当时的皇后,还曾派人前往太子府,为自己赐过不孕药。
想起这事,她才恍然大悟,怪不得上个月,太后特意又令人又赐了自己几粒药丸,还千叮万嘱要自己每日服下,当时只说可以强身健体,如今想来,只怕就是之前那粒不孕药的解药罢。
她悄悄的走到枫的床榻前,见他沉睡正酣,便跪在地上,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就如以前他还是太子时,睡在自己床上那般。
只是那时的他,便是睡梦中,也带着一丝忧郁之色。如今,他的眉头舒展,倒是平和了许多。
枫的外衣早已被宫女脱去,如今只穿了内衣,两片衣襟紧靠一根带子系着。
林婉容用颤抖的手轻轻去解他的衣带,等到衣服敞开,他古铜色如雕塑般完美的胸膛呈现在她的面前,两片红霞飞上了她的脸,她小心翼翼的用手去触摸他温热的胸膛,又将自己的脸贴在他的胸膛上感受他的心跳。
睡梦中的枫迷迷糊糊中感觉到一个柔软的躯体在不断接近自己,他依稀梦到与萦素欢好的那一夜,一把搂过趴在自己胸前的女子,在半醉半梦之间,已经分不出她是不是萦素。
林婉容如猫般的呻吟声中夹杂着欢喜、疼痛和兴奋。这声音刺激着睡梦中的枫,便如同做了一场春梦一般,欢好之后,枫喃喃的叫着萦素的名字,将林婉容紧紧的搂在怀中。
林婉容如今满身是汗的躺在他如火一般炙热的怀里,听他唤着别人的名字,泪水从眼中流了出来。
“陛下,四更天了。”房门外响起王万石的声音。天还未亮,只是再不提醒枫起身,王万石只怕他会误了早朝。
门外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宫女忙着把水盆面巾准备好,并连枫的外衣也取了过来。
枫微微睁开眼睛,昨日的酒似乎还没有彻底褪去,头竟然有些沉醉后的疼痛。作为君王,这种宿醉是不应当的,他有些自责。
他抬起手想要揉揉太阳穴,突然发现自己的臂弯里竟然怀抱着一个女人。
只是因为刚刚醒,所以他一时还分不清是梦还是真实,只是一侧头,雪白的床单上一抹鲜红,让他吃了一惊。
他首先想到的是萦素不会小产了吧。怀中的女人在他一翻身之时也已醒了,睁眼见他两眼茫然的看着自己,忙爬起来惊恐道:“臣妾惶恐。”
眼前女子的容貌逐渐清晰起来,枫渐渐才看明白怀中女子竟是林婉容。
“婉容,你如何会在这里?”枫揉着太阳穴,一头雾水,一时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
“陛下,昨晚您多喝了两杯,所以太后就留您宿在这长乐宫里,怕陛下半夜无人照应,便令臣妾留下来侍奉陛下。”
林婉容说话间有意无意的朝着床单上那抹鲜红的痕迹看去,脸上一羞,忙抓了被子捂在自己身前。
枫怔怔的看着她,模糊的记忆一点点清晰起来,他回忆起自己昨晚是喝了酒,头有些沉重,便被宫女搀扶着到了一间屋里睡了,至于之后的事,他已是什么都记不得了。
他用手扶了头,使劲的晃了晃,自己只记得做梦梦到了与萦素那一晚的缠绵,没想到却是在半睡半醒之间,宠幸了林婉容。
枫忙大声喊了王万石进屋,虽然王万石是太监,但是林婉容从来都没有赤身裸体的暴露在太监面前,见枫喊王万石,便害羞的拉着被子遮了身子,索性将脸也埋了起来。
“昨夜为何不扶朕回去?”枫一边任宫女为他穿衣,一边冲着王万石发火。
自从王万石服侍他之后,还从来没见过他对自己这般生气,忙低头道:“老奴该死,见陛下沉醉,便想在这里休息也是无妨。”
其实王万石心下也是有难言之隐,昨晚太后嘱咐了他,只说枫多饮了几杯酒,便留在此处休息,他不过是一个做奴才的,如何敢违逆太后的安排。
但是此事他又不能推到太后头上,陛下训斥了,只好默默自己受了。
枫大声斥责他,其实倒也不是冲他,只是因为心里恼怒自己竟然被人算计,这个算计自己之人还是自己的母亲,当今的太后。
这火无处发,只好尽数发泄到王万石身上。
“枫儿,只不过是宠幸了后宫一个女人而已,为何火气这般大?”不知何时,太后已经进了屋子,听他嘴上呵斥王万石,心下清楚他这火气却是冲着自己来的,脸上露出了不悦的神色。
林婉容见太后来了,顾不得羞耻,忙披着被子下了床榻,跪在地上给太后行礼。
枫叹了一口气道:“朕只是不愿意被人蒙蔽,如此这般,倒是让朕感觉被人算计了一样。”
太后听他这样说,脸上也露出不快的神情。
“不这般算计你,你又如何肯就范?本宫也索性告诉你,昨日早上,本宫已经与兰贵妃说得清清楚楚,这后宫里任何一个女人,都不得存了独霸天子之心,她即是告知你来本宫这里,心里便是认同了本宫说的话,你若是担心回去会被兰贵妃嗔怪,那你大可放心。”
枫一愣,没想此事萦素竟是知道的,也难怪她昨日说起太后邀自己共进晚膳一事时,脸上神色欲言又止。
“母后,贵妃怀了身孕,正是心情舒畅才有利于胎儿,您如何这样安排?万一贵妃心情郁结……”
“本宫也是为了你好,也是为了这天龙国的王室好,虽然兰贵妃现在已经有了身孕,但是便是她三年生两个,五年生三个,这后宫中,若是你只有这一个女人,这王室的子嗣,始终是稀薄。本宫便是后悔,当年没有劝你父王多纳些嫔妃,若是这宫里的子嗣多了,你也不会没个兄弟做照应。”
枫愤怒的心如今逐渐平息下来,他看了一眼太后,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林婉容。事已如此,只好叹了口气,头也不回的带着王万石上朝去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散朝,枫却不似以前那般急切的去往彩霞殿,他一路走走停停,犹豫不定,不知自己该如何去面对萦素。
不过再长的路也总有走到尽头的时候,到了彩霞殿的门口,他又驻足了一阵,想想迟早都要面对,便咬了咬牙,迈步进去了。
让他没想到的是,刚一进殿,萦素却笑意盈盈的迎了上来,她柔声道:“陛下,今日散朝倒比往常晚些。”
枫心里有愧,脸上灿讪道:“昨夜朕喝多了些……”萦素不等他往下说,温柔道:“昨晚王公公过来知会过臣妾,臣妾知陛下政务繁忙,日后不方便来时,只令王公公前来通传一声便罢。”
枫今早听太后说昨日已经与她说明,但是观她神色,听她语气,又似全然不知情一般。
他讷讷试探道:“昨日太后来了,可与你说了些什么没有?”
其实萦素如何不知,自昨日听太后说了那些话,晚间见了王公公来禀报时欲言又止的神色,再加上如今枫尴尬的表情,她原本生就一颗七窍玲珑心,早是心知肚明。
只是昨夜难过了一晚,一夜失眠中总算想明白了这一天迟早都要来临,只不过是因为如今自己怀孕了,这一日早些到来了罢了。
想通之后,心倒是放宽了许多。听他这般问,便直言道:“太后也是为陛下着想,其实便是太后不提,臣妾也准备劝谏陛下,一是臣妾这身子日渐沉重,不方便侍奉陛下,二是这后宫里,已经有封号的女人也有十几个,因为臣妾,陛下一直冷落她们,想她们独守空房也甚是可怜。如今臣妾有了陛下的孩子,更是希望为孩子积福,这后宫里的怨念自是越少越好。再者,看陛下如今对付那些朝臣甚是吃力,这便与那王室血脉稀落也是分不开的,臣妾也盼着陛下子嗣繁盛,今后兄弟姊妹之间也好有个照应。”
她这话枫听得倍加耳熟,眼前这个女人,仿佛变成了第二个温若琳。他看着她黑着眼圈,知她必然是一夜没睡好,心下更是内疚。
“萦素,你不必如此,朕倒情愿你跟朕发脾气,埋怨朕。”
萦素嘴唇蠕动了一下,委屈的话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你知朕心里,自始至终只有你一个女人,你不但是朕的妻子,还是朕一生的情人。朕可以不要这天子之位,却想要和你一人厮守到老。”
萦素听他真情流露,心里的委屈再也忍不住,泪珠顿时滚落下来。
“臣妾有陛下这句话,如何还不知足?”
枫伸开手臂拥她入怀。“朕现在虽然贵为九五之尊,但却并不快乐,朕更向往,是之前与你一起漫步山谷的自在。”
萦素心头一暖,突然间感觉腹中有一下轻微的跳动,便如一条小鱼在池塘中吐了一个泡泡般的轻微。
她静静的任由他搂抱在怀,不确定这是否是腹中胎儿的动静。第二下马上不期而至,她心中涌出阵阵喜悦,如今的她,不再仅仅是一个女人,同时她还是一个母亲。满满的幸福感簇拥着她,令她对于昨晚之事暂且忘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