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小屋,楚叶就被浅浅的门槛绊了一下,整个人向前扑去,在泥地上摔了个结实。
他来不及缓一缓身上的痛,立马爬起来继续往山下跑。
山道又陡又崎岖,楚叶好不容易跑到山底,已经摔了三四次。
身前身后全是泥土,灰头土脸的他都顾不上清理,直接跑进教室。
“楚......你怎么来了?!”村长皱着脸看一身泥的楚叶。
还好他反应快,喊了个姓就停下,要不然等会儿他儿子来,怎么圆?
“骆泽野呢?!”楚叶直朝里面的人问。
那人的模样太过突出,只远远扫一眼,就能看出一屋子里人没有骆泽野!
“骆......大老板啊?”村长一脸懵,“他带他儿子回县上去了,说是小娃娃待不住。”
他儿子?!宝宝?!
楚叶急得眼泪都飙出来。
宝宝也来了?!
又走了?跟自己直接错过!
骆泽野到底安的什么心?!就不能叫醒他吗?!
“哎哎,楚老师,你哭咋嘛?”村长见楚叶满脸的泪,一下子忘了隐瞒他的身份,叫起来。
“楚老师?”记者站起来,“您就是楚老师?!”
摄像忙放下筷子,起身就去拿设备。
其他同志也站起来,向楚叶投去钦佩目光的同时,不停打量着他一身脏污。
“楚老师,我是新闻频道记者,特地来咱们小山村采访您!”记者自我介绍完,站在楚叶身边,侧身对着摆好设备的摄像大哥。
“骆泽野,麻烦带我去县里,我要找骆泽野!”楚叶顾不上其他,只有一个念头,去见骆泽野!
宝宝没事!宝宝跟骆泽野在一起!
“额......”记者尴尬地看了看旁人,“楚老师,骆总是来小山村捐资助学的,您想当面感谢他的话,明天我们带您去。”
“现在!好不好?拜托了!”楚叶转身向记者深深鞠了个躬。
顿时把记者弄得手足无措起来:
“哎呀!楚老师你这是......!”
村长站起来:“哎呀!楚老师要去找骆老板,你们就带他去嘛!”
“从这里到县上,光坐车就要四个小时,你们有什么想采访的,可以在路上问嘛!”
村长没别的心思,楚叶想见谁,他都向着自己人。
大家听村长这么说,也觉得现在回去比较好。
看这个地方,晚上可没地方能让他们睡。
一行人告别村长,上车离开。
楚叶和记者坐一辆车,路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付着采访,心思全都在骆泽野和宝宝那边。
到最后倒变成是他在问记者,宝宝看起来怎么样?会叫人了?为什么叫骆泽野爸爸?网上出了名的骆氏小少爷?
楚叶听得一愣一愣的,宝宝居然姓骆,是骆泽野对外宣布的儿子!
记者看他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建议楚叶去网上搜一下骆氏集团骆树。
楚叶打开手机浏览器,随便一搜全是骆树的消息。
从到镇上开始,一直刷到县里,宝宝的消息才看完。
楚叶心里久久无法平静,并且复杂得不得了。
惊讶于骆泽野对骆树的重视,又气他把小小的孩子置于社会关注下。
“楚老师,到了。”车在酒店前廊停下,记者对楚叶说,“骆总就下榻在这里。”
“谢谢!”楚叶匆匆道谢,就下了车。
跑进酒店大堂,他才想起来忘记问房间号了。
问前台不一定会告诉他。
楚叶捏了捏手里的手机,然后拨出那个熟悉的电话。
不过响了一声,像等着他来电似的,电话迅速接通。
但骆泽野却没有说话。
楚叶深吸一口气:“房间号。”
“顶楼你上不来,我让保镖带你。”
骆泽野说完就挂断电话。
听那口气,好像从没急着找他。
失联这么久再次听到他的声音,似乎也没有太多激动。
楚叶站在大堂,一时有些恍惚。
是他太自以为是吗?认为骆泽野疯了般找自己,其实人家大概没那么在意。
刚才电话里的语气,听上去是这样的。
没等多久,穿着骆家保镖统一西装的大块头,走到面前喊他:“楚先生。”
楚叶跟着保镖直上顶楼套房。
走过两道双扇大门,终于见到那个熟悉的人。
骆泽野面向窗外,不知在看什么,只用背影迎接楚叶。
“骆泽野。”楚叶环视一圈房间,“宝宝在哪里?!”
骆泽野对着窗户露出一个痛苦的表情。
果然,他在意的只有宝宝!
“回京北了。”他声音淡淡的,双手在裤袋里却紧紧攥成拳。
“回!京!北!”???楚叶抬高声音,不可置信,觉得这人不可理喻!
“宝宝前面才到小山村,怎么现在就回京北了?!”他恨不得冲上去,揪住骆泽野的衣领,重重给他两拳!
骆泽野想转身,却还是忍住了:
“骆树一到这里就水土不服,考虑到他的健康,回到县城就立马安排他回去了。”
“水土不服?什么症状?没大问题吧?!”楚叶急了,朝骆泽野又靠近好几步。
“没大问题,我照顾儿子,一向周到。”骆泽野终于扭身,对上楚叶那双蒙了层水雾的眸子。
“你儿子?你真是......!”楚叶被他突然转身吓了一跳,都忘了该怎么骂他不要脸。
哪有随便认人做儿子的!也不问问他这个舅舅答不答应!
“嗯,是我儿子,户口都落在我家户口簿了。”骆泽野瞳眸漆黑黝沉,直看进楚叶心底。
“你......你没经过我同意,我,我不承认!”楚叶闪避着他的视线,话都说不利索。
“国家都已经同意了。”骆泽野笑着,朝楚叶走近,“谁叫他舅舅跑得那么快,只好先把骆树判给我了。”
不知不觉,骆泽野已将人环进臂弯,只是虚虚环住,不敢收紧怀抱惹楚叶反感。
“你......我以为宝宝已经......”
楚叶想到这里,想到那些以为失去所有至亲的可怕日子,再也控制不住情绪,低下头来,肩膀一抽一抽耸动。
骆泽野轻叹一口气,抽气间是无尽的心酸。
他收紧手臂,将人搂进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