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齐转着轮椅到了门边,他还未有任何举动,门应声开了。
一个黑衣人站在门口,手中拿着一柄一米长的剑,剑神出鞘,剑锋锋利,削铁如泥。
容齐睁大了眼,瞳孔中满是惊恐,“你……你是谁?你要做什么?”
黑衣人冷笑,“做什么?自然是送你去你该去的地方。”
“什么该去的地方?”容齐边试探着,边在轮椅的扶手上摸索着。
这个轮椅是他娘找了工匠给他定做的,定做的时候怕他出现意外,专门在轮椅中做了机关,供他防身用。
“你一个在族谱上已死之人,该去的地方自然是坟墓里!”
黑衣人说着挥剑向容齐刺来。
电光火石间
“叱~”
几枚飞针从轮椅的扶手中射了出去。
黑衣人腾空而起,闪身避着,然终究是事发突然,避之不及,飞针还是从他的喉结旁飞过,差一点划破他的喉咙。
“无耻,居然有暗器。”黑衣人咒骂道。
就在刚刚黑衣人运功避开暗器的招式中,容齐已经发现了不对。
“谢临,你是谢临?”
说得是问句,可容齐几乎是确定了。
因为黑衣人用得是谢家自创的飞花十三式,他曾见谢家军用过。
而这黑衣人的身量和谢家嫡子谢临相仿,虽然他极力隐藏他原本的声线,可细听之下,黑衣人的音色与谢临无二。
“你为什么要杀我?”容齐愤怒道,“我也是你姐夫的人!”
淳郡王是谢临的姐夫,而他也是淳郡王的人,容齐自认为他和谢临算是同一阵营。
听到容齐提起淳郡王,黑衣人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他所做的这一切都瞒着姐姐和家里人。
若是被姐姐和姐夫知道了,还不知道要怎么责怪他。
若是想姐姐和姐夫不知道他做得,容齐必须死!
想到这,谢临不再犹豫,他提剑刺向容齐,“你活着只会挡我们的路,你去死吧!”
不等容齐问出他挡了他和谁的路,谢临一剑刺穿了容齐的胸膛。
容齐歪在轮椅上,胸膛溢出大片大片的血迹,口中也大股大股地往外吐着血,“为……为什么……”
谢临还欲刺第二剑,门外传来说话的声音,似乎有人来了。
谢临有些慌张,他顾不得补剑和查看容齐有没有死透,便飞身离开了小院。
小院的门被人推开,门外传来女人说话的声音。
“夫人,这么多年虽然您对妾身算不得好,时常克扣妾身和薇儿的吃穿用度,还算计着要把薇儿嫁给地痞无赖,可妾身还是敬重您的,时刻把您放在心上。”
“如今您病得连话都说不来,可妾身知道,您心里最惦记的还是咱们三公子,这不,妾身便带您来看他了!”
女人说着进了院内。
容齐瞪着充血的眼球,看着来人,挤出一句话,“娘……韩姨娘……救……我……”
站在院中看着屋内浑身是血的容齐,林氏张大了嘴巴,“啊……啊……啊……”
她叫了半天,却发不出一个音节。
还是韩姨娘先开口,“天啊,三公子,你这是怎么了?是谁?是谁做得?”
“血,好多血……”
韩姨娘用帕子捂着红唇,挡去唇角的笑意,“哎呀,怎么办啊?这可如何是好?三公子怕是要不行了!”
韩姨娘跑到容齐身边,蹲下身子,问道,“三公子,您告诉妾身,是谁要杀你,妾身定让国公爷替您报仇!”
“谢……临……”
容齐启了启薄唇,他想说是谢临要杀他。
下一秒
“姜淳?”
韩姨娘大叫道,“三公子,不兴胡说的啊!姜淳是淳郡王的名讳,他怎么会要杀您?”
“夫人不是说是淳郡王让您从南池巷假死脱身,还为您找了大夫为您治腿,淳郡王待您这般好,不兴这般诬赖人的。”
容齐瞪大了眼睛,他不知道是他太过于虚弱了,发出的音不标准,还是韩姨娘耳背,他明明说得是谢临,韩姨娘为何听成了姜淳?
还有韩姨娘怎么知道淳郡王让他假死,还为他找大夫治腿的?
门外已经有附近的住户听到了动静,从门外探头探脑地往里看了。
“谢……临……”容齐嘶哑着再次说出了谢临的名字。
韩姨娘眼明手快地转动身体,挡在了容齐身前,也挡住了林氏和外面看热闹人的视线。
“三公子,您说什么?妾身听不清!哎呀,您怎么流了这么多血,妾身先给您止血。”
韩姨娘说着将手按在了容齐中剑的部位,她手上用了力气,狠狠地按着。
“唔~”容齐发出闷哼,“你……”
韩姨娘这一使劲,加速了他伤口处的血液溢出。
鲜红的血几乎将容齐的天青色的长衫染透,他吐血的情况比方才更严重了。
直到此时容齐才意识到,韩姨娘不是来救他的,是来害他的。
“救……救……我……”
然而任凭他怎么呼救,韩姨娘手下的劲都未松。
在上京府的官差来之前,容齐便没了气息,林氏眼眶发红,哭得险些昏厥过去。
——
仵作验尸后,对上京府狄大人说道,“容三公子死于失血过多。他被一剑刺穿后,并未马上死去,可因他近来为了治疗腿疾,服用了大量的活血化瘀之药,所以伤口一流血,出血量便比平时要大得多,所以属下得出结论,容三公子死于失血过多。”
一旁浑身沾染了容齐的血的韩姨娘目光呆滞,眼尾挂着泪珠,似悲伤到极致。
定国公容安赶来时,看到这血腥的案发现场,和死而复生又死了的儿子,心情极为复杂。
他要怎么接受原本死了的儿子其实还活着。
可当他知道他的儿子还活着的消息时,这个儿子又死了这个事实呢?
容安嘴角抽了抽,半晌,他咬牙道,“这次,是谁杀了齐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