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
一士兵在主营帐外大声请示。
萧玠不悦地皱起眉头,沉声道:「进。」
士兵得了命令,掀起帘子步入帐内,恭敬回话:「禀王爷,明繁将军让我来通报一声,王妃——」
他斟酌着用词,不知道该怎么说。
听到有关于慕珍的事,萧玠直起身子:「王妃怎么了?」
「王妃与营中士兵打起来了。」
「什么!」
萧玠还没说话,杨熹就先坐不住了:「谁给他们胆子在军营里私斗!王爷恕罪,是末将管教不严。」
相较之下,萧玠显得镇定多了:「无妨,先随本王去看看。」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演武场去了。
反观慕珍那边,大汉已明显不是她的对手。
又是一个肘击。
大汉倒退两步,揉揉疼痛酸胀的胸口,正视起对面的女子。
慕珍调整着护腕的位置,注意到他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便抬头朝他笑笑。
大汉用手背擦擦嘴角,向她抱拳行礼:「姑娘好本事。」
慕珍负手而立:「将军可是服了?」
「服?想让吾认输未免还早了点。」
大汉笑了几声,朝后伸手,立马有人递上银枪:「姑娘也挑一件称手的兵器吧。免得说吾欺负了你。」
慕珍扫了眼下面的兵器架,随手指了杆红缨枪:「既如此,吾奉陪到底。」
枪头相碰,摩擦出火花,震得大汉虎口发麻。
他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向慕珍,后者朝他微微勾起唇角。
只见慕珍将枪一挑,轻而易举地挑掉了他手中的银枪。
他被震得后退了两步,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对方的枪头已经抵到了他的脖子上。
「现在——」
慕珍笑意盈盈:「将军服是不服?」
大汉愣了片刻,随后无奈一笑:「心服口服。」
慕珍收回枪,朝着他伸出手。
大汉也回握住她的手:「吾为之前的狭隘之语向姑娘道歉。」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吾只是想证明,女子,并非不如男子。」
慕珍纠正了他话中的「姑娘」一词:「另外,吾已经不是什么姑娘了。将军若是不介意,可唤我一声萧夫人。」
「萧?」
大汉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字。
无他,军营里姓萧的只有那一位而已。
旁边忽然响起了掌声。
二人循声望去,只见萧玠鼓着掌,眼里是藏不住的骄傲。
大汉一惊,连忙下跪行礼:「末将见过王爷。」
周围其他士兵也纷纷下跪:「见过王爷。」
「还是惊动你了。」
慕珍将红缨枪扔给明繁,翻身下了擂台,走到萧玠身边:「是那小子通知你的吧?」
「你也别怪明繁。他只是做了他应该做的事。」
萧玠难得为旁人辩解几句:「而且我自然是要来看看你是否吃亏。」
慕珍俏皮地眨眨眼:「你觉得我会吃亏吗?」
大汉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目瞪口呆。
果真与他所想的一模一样。
杨熹的话更加确认了他的猜想:「这位便是摄政王妃。」
大汉赶紧对着慕珍行礼:「见过王妃,还请王妃恕罪。」
「不知者无罪。」慕珍摆摆手。
萧玠擦了擦她额上的汗:「玩够了?玩够了便一同去听听战况吧。」
「好。」
大汉望着二人相携而去的背影,不由得感慨,果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
王妃,果真是无愧于她的姓氏啊。
——
大齐军营。
耶律云站在营帐外,眺望着大燕军营的方向。
他喃喃自语道:「萧玠…」
哦不对,现在他的对手又多了一个——
慕珍。
当日万寿节秋狩,他已见识过慕珍的本领。
与萧玠不相上下。
他想,这场仗应该是会很有趣吧。
——
大燕军营。
「目前战况便是如此。」
杨熹说得口干舌燥,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慕珍双手抱臂盯着舆图:「照这么看来,如今还是我们占上风。」
「正是。」杨熹应道。
「卿卿觉得接下去该如何?」
萧玠想听听她的看法。
「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我认为我们应该——」
慕珍与他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乘胜追击。」
杨熹还是比较保守的:「可是…」
慕珍解释道:「想法是激进了些,但是这场仗越拖对我们越不利。天儿也渐渐热了,边疆酷暑难耐,我们大部分的兵都是从京城来的,大齐已经习惯了倒是无所谓,只怕我们这边会受不住。最好的办法便是速战速决。」
理儿倒是这么个理。
「本王也是这么认为。」
萧玠表示赞同她的想法:「速战速决对我们总归是有利的。」
杨熹点点头,众人讨论了一番之后,也同意了。
一将领提出疑议:「那么下次该派谁出城应战呢?」
萧玠看了一圈,最后将目光放到慕珍的身上:「你可以吗?」
慕珍双手抱拳:「必不辱命。」
——
京城。
「绵绵,我们再吃口饭饭好不好?」
面前的小人儿已经瘦了一大圈了,人都快瘦脱相了,看得花盈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绵绵摇摇头:「舅母,我吃不下。」
花盈无奈放下饭碗:「那我们喝口汤,吃点水果好不好?」
绵绵也不忍拂了她的好意,勉强吃了几口,却又反胃吐了出来。
花盈急得都快哭了,赶紧吩咐人去宫里递牌子喊太医,将人儿抱在怀里哄着。
绵绵趴在她的肩上,红了眼圈:「我想爹爹和娘亲…」
花盈拍拍她的背:「他们马上就回来了。」
「为什么要打仗,为什么大家不能和平相处,我讨厌耶律叔叔…他让我见不到爹爹娘亲,他是坏人…」
绵绵越说越委屈,最后竟号啕大哭起来。
下朝回来的沈长平和下学回来的沈临昼听到哭声,赶紧往这间屋子赶。
绵绵看到他们俩,更加难受了。
她好羡慕沈临昼,有爹爹和娘亲,不像她,只有自己了。
「大舅舅。」
绵绵整个人恹恹的。
「绵绵乖。你的爹爹和娘亲很快会回来的。」
沈长平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人。
绵绵收住眼泪,小声抽噎着:「嗯…」
沈长平的心里也不好受了,默默走出去站在廊下抬头望天。
阿珍,不知道你还好吗?
京城有很多人都在牵挂着你。
阿珍,快点回来吧。
平平安安地回来。
绵绵想你。
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