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闻香化作一摊血水，空气中散发着一股浓浓的腥臭味。
侍女看到这一幕，吓得捂嘴尖叫。
一下子引来了不少人围观，他们皆被眼前一幕吓到，看向方筱染时眼中既敬畏，又恐惧。
方筱染并未理会他们，而是对着其中一个下人说：“去寻一把火，烧了。”
“烧，烧了？”那下人大惊失色，声音都有些结巴。
“若是不烧，侯府所有人都会死。”方筱染回眸，淡淡开口。
这可不是她在危言耸听，就算闻香身躯已死，但血蛊尚在，即便被蛊灵封住，依旧还能散发在空气中，一旦有人被血蛊入侵，将是下一个闻香。
便是在北疆，这种毒辣之术应当都是被禁止的，为何还有人将其带到了晏城。
记得前世就是有人炼蛊，害死了不少人，那时方筱染都险些背锅，好在她用医术救下了一部分人，而那人最终也销声匿迹。
或许那人从未离开，一直潜伏在晏城，只不过她后来身死，并不知晓后面发生的事。
当然，也保不齐是被其他人诛杀，可真有这么厉害的人吗？
她不知道，但眼下，她要小心行事。
下人虽然害怕，可还是担心祸及侯府，赶紧取来火把，走到那滩血水旁，手颤颤巍巍的握住火把，不知该如何将血水点燃。
方筱染瞥了他一眼，快步上去，将他手中火把夺过，一只白色的蛊虫爬上火把，将自身点燃，然后落到血水中，突然间，血水竟迅速燃烧起来，化作森绿色的火焰，看起来诡异至极。
其他人愣愣的看着，对方筱染越发的恐惧。
直到血水彻底被烧毁，一点痕迹都没留下，方筱染这才离开。
今日之事，要不了多久就会在侯府传开，她倒也不在乎，只不过蛊之一事一旦被人知晓，对她而言会有诸多麻烦。
恍惚间，她觉得那人或许不只是要跟她比试，最主要的是想暴露她的身份，用蛊之人，在哪都会被警惕。
在方筱染离开后，江玉珂才款款而至，她望着方才闻香所在的方向，眼中露出几分深意。
“夫人，这少夫人可不得了，她……”侍女急忙上前，本想向她说明情况，可江玉珂只是淡淡挥手，打断了她，“我知道了，此事无需声张。”
“可那方家二公子的外室……”
“外室而已，他自己都不在乎，难道还要我侯府给他赔命不成？”
丢下这句话，江玉珂转身离开。
柳府别院，二楼楼阁中，一个黑袍男子盘腿坐在床上，手中蛊盅里的血蛊突然暴毙，化作一阵血雾。
他颓然睁开眼睛，目投远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颜家的后人，倒是了不起。”
这时，门外传来方怀德极为狗腿的声音。
“先生，我又为您收集了几个好苗子，您要不要瞧瞧？”
最近方怀德依靠柳如烟搭上了端王的人，更是对柳如烟的师父百般顺从，希望一雪前耻，让方家人另眼相看。
以往，他总是不受重视，不但被自己的父亲看轻，就连自己的妹妹都敢忤逆他。
他深知，只有讨好柳如烟的师父，才能让他改变现状。
“你把他们安置好，其余的不用管。”
房间里传来沙哑的嗓音，方怀德竖起耳朵，觉得有些奇怪，小声问：“您病了吗？”
“这里没有你的事了，下去吧。”显然屋里的人并不太想搭理他，方怀德见好就收，打算离开，可刚迈出一步，忽而想起一件事，他回头小声问：“先生，闻香她是否听话，若有不对的地方，您直接管教便是，不过我实在多日没有见到她，担心她……”
“滚！”
随着一声厉喝传出，方怀德吓了一跳，赶紧离开，片刻都不敢耽搁。
当他离开别院后，正好撞见柳如烟，见他神色匆匆，柳如烟瞥了他一眼，漫不经心的问：“何事这么匆忙？难不成你惹怒了师父？”
“我可不敢惹先生，只是问起闻香的事，先生觉得烦，将我赶走了。”方怀德无奈的摇头。
“原来你是问她啊。”柳如烟眸色浅浅，眼中透着几分古怪，缓缓走向方怀德，笑吟吟的说：“那你应当去问问方筱染，据我所知，她几日曾去找过方筱染，至今未归，保不齐已经……”
“不可能，他们之间又无仇怨。”
“那刘姨娘与她不也没有仇怨吗？最终落得一个怎样的下场你心知肚明，现如今四姐也跟她走的越来越近，方家都已乱了套，你难道还指望她能有什么良心不成？”
在方怀德看来，方筱染就是造成方家没落的罪魁祸首，他也认定自己母亲的死和方筱染脱不了干系，即便知道周芩才是最大的源头，但周芩已经死了，可方筱染还活的好好的，介于之前他和方筱染交锋，从未赢过，这让方怀德对方筱染的恨意越发浓烈。
他没有说话，沉默着离开了。
单是看到他的神情，柳如烟已经了然。
她虽不认为方怀德能奈何的了方筱染，但至少能让方筱染不那么舒心。
方筱染才回到清心居，没过多久，就又来了个不速之客。
她早就猜到方怀德会来，但没想到居然来的那么快。
这一次人并没有被江玉珂叫走，而是直接被吴贵成带到了清心居。
方怀德是第一次进侯府，下意识的将这里与柳家对比，发觉柳家在侯府面前根本算不得什么，便是端王府都不如侯府气派。
到底是大师亲手设计出来的，果然不一般。
不过到了清心居，方怀德则有些愕然，他虽然早就知道顾煜清在侯府并不受宠，却没想到连住的院子都这么寒酸，与整个侯府简直格格不入，除了清净以外，几乎感觉不到任何侯府应有的贵气。
进去后里面的布局倒是别致素雅，墙角的几株紫竹长得极好，一看就不是普通竹子，就连里面的花卉青草都绝非寻常之物，大多为奇珍，很多方怀德都叫不上名字，只能认出其中一两种。
方怀德脚步微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这满院的“素雅”，竟比侯府正堂的金玉堆砌更让人心惊。
看来并不是这侯府二公子不受宠，而是他就喜欢这素雅之景？
在他纳闷时，方筱染从房间中走出来，漫不经心的走到金钱柳下的石桌前坐下，目光甚至都没有朝方怀德扫来，只是淡淡开口：“找我何事？”
她的声音平静中透着几分凌厉，比之前还要令人胆寒。
对这个妹妹，方怀德一向没有好感。
一是她本就自小离家，二是一开始觉得此人好欺负，可偏偏数次在她手中吃瘪，这让他极为不快，一直想找回面子，然而却又奈何不了她。
“闻香是否来找过你，她人呢？”方怀德脸色一沉，带着怒火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