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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若至一头雾水,狐疑地问道:“谁啊?”

“去了你就知道了。”

南宫晚晴思索了下,补充道:“……最好是,让长庚将军跟你一起去。”

夏若至:“啊?为……”

秋霜晚:“别废话,快走。”

夏若至:“……”

夏若至:“哦。”

——

裴铎自认为他不是好人。

他自小生活在泉州,父母早逝,只有荀姨和他相依为命。

他年幼时,荀姨还很年轻,容貌也姣好动人,当时有不少地痞流氓垂涎她。

泉州闹饥荒之后,在平民这里律法便成了摆设,很多年轻漂亮的姑娘被送到刺史府中,成了刺史的姬妾。而剩下的一些没那么漂亮的姑娘,便会当成“菜人”四处交易、抢夺。

所谓“菜人”,便是任由那些饥饿的男人作践,待其玩腻之后,再当成食物拆卸入腹。

当时,有个乞丐掳走了荀姨,想要对她下手,在危急时刻,年幼的裴铎用一柄生锈了的柴刀砍死了他,发了疯似的,将其砍成一堆烂肉。

两人早就没了吃食,饿得前胸贴后背,甚至隐隐出现幻觉。

为了活下去,他们生吞活剥了那坨腥臭恶心的烂肉。

他们的命总算被续上了。

泉州刺史生性荒淫,虽然自己府中姬妾成群,但是个喜新厌旧、性情残暴之人,被送入府的姑娘们要么得到了厌弃,要么被折磨至死。想要献殷勤的下属们,便更加大力地从泉州搜刮起有姿色的姑娘。

后来,荀姨也被他纳入府中,成了他三千姬妾的其中之一。

荀姨想要活下去,更想要保护裴铎。

她不是一个听天由命、自怨自艾的女人,于是,她忍受着他非人的虐待,用尽浑身力气和手段去赢得泉州刺史的宠爱,让裴铎在军中有了个不大不小的职位。

裴铎也很争气,不仅练就一身好本事,在军中也渐渐有了威望。

可任荀姨再有手段,也架不住年老色衰,再加上整日被磋磨,比同龄人看上去老了许多,更别提跟更年轻的姑娘们比了。

于是她便被慢慢厌弃。

由于在府中树敌太多,她被其他姬妾霸凌,好几次险些身死。

裴铎想救她,却被有心之人陷害,一顶想要“反叛弑主”的帽子就扣了上来。

左右都是一死,与其被人诬陷,倒不如直接坐实了这个罪名。

他一不做二不休,带着忠于自己的两千营兵直接反了,在仓山上建立了自己的营寨。

他们最初只有这么多人,但泉州早已经沉积太多民怨,从平民沦为匪寇的人越来越多,他的势力也渐渐扩大起来。

他还收留了泉州很多走投无路的老弱妇孺,在仓山开辟起了农田,自给自足。

这事说来是泉州刺史自己的事,再加上这么多年来,裴铎一直按兵不动,他便没有将此事上报给朝廷,而是在自己的窝里继续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

……

这些都是荀姨告诉月流云的。

她原本只是想简单了解一下营寨和泉州大致情况,也没指望荀姨会对她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人说实话。

却没想到,荀姨倒是不甚在意,神色坦然将曾经的过往,尽数告知了她。

屋子的木墙表面已被风雨侵蚀得斑驳。窗棂上糊着半透明的窗纸,透出屋里温暖的灯光,窗台下,一盆炭火燃烧着,火光跳跃。屋内陈设简单,一张木桌,几把竹椅。角落里,一盏油灯静静地燃烧。

荀姨摸了摸月流云的脑袋,对她说道:“……从那日第一次见你,我便觉得你不是普通人家的姑娘,最起码,来这里是有目的的。”

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总归还是一个小姑娘而已。

这里能收留其他姑娘,自然也能收留她。

这世道对女人来说本就不公,她若能有手段活下来,也是一件值得钦佩的事情。

月流云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荀姨能在刺史府中隐忍那么多年,又岂是一介寻常妇人。

“多谢您告诉我这些,”月流云点头向她致谢,同时又保证道,“……您可以放心,我就算有我的目的,也不会去算计无辜之人。”

荀姨摇了摇头,笑道:“二狗他并不愚笨,他自有他的打算,他想做什么,我插不了手。”

月流云知道她是什么意思,点头道:“我明白了。”

所谓尽人事,听天命,荀姨和裴铎就是这样的人,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至于结果……自有他们自己一力承担。

“姑娘先休息吧,我先走了。”

荀姨起身,冲她温和地笑了笑,便打开门想要离开。

……却不料,门在打开的一瞬间,裴铎的身子一斜,险些摔倒在地上,很显然是偷听了许久。

裴铎:“……”

荀姨:“……”

月流云:“……”

人在尴尬的时候总会很忙,裴铎握拳捂唇轻咳一声,好半晌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荀姨“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了句“我先走了,你们先聊”便离开了。

她走后,月流云礼貌性地邀他坐下,替他倒了杯水,说道:

“……真没想到,大哥您还有这偷听别人说话的爱好呢。”

裴铎很随意地往那一坐,理直气壮道:“……荀姨是老子的亲人,你既然在老子的地盘,就属老子的人,都算不得别人。”

月流云:“……”

月流云道:“……那裴公子您还真是有些自来熟,在下还是觉得,我们可能不太熟。”

裴铎看着她,似乎是有些不悦,稍蹙眉头,目光灼灼地说道:

“……这几日里,无论老子说什么,做什么,你都跟老子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连言语上都不肯退让。”

他身子稍稍往前倾了倾,如鹰一样的目光投向她,缓缓凑近她,说道:

“……老子是真的很好奇,你的那位夫君真有那么好……值得你不多看其他男人一眼?”

月流云轻车熟路地躲开他的靠近,起身换了个离他较远的位置。

她想了想,说道:

“裴公子,还是说正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