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你没出门过吗?外面的兵马越来越多,要打仗了,你留在这里不安全。”
孟卿禾神色平静又带着一丝疑惑,她的目光再一次落在两人相交叠的手上,随即缓缓伸出另一只手佛开。
桑钰望着被推开的手,有一丝挫败,眼神难过,望着她的眉眼。
本该死心的念头又一次被动摇。
眼前这个人总有一种魔力能让自己抛开自尊,一次次地伏低做小,身为男子本该有的矜持统统抛之脑后。
从小到大,他最得意的就是自己的样貌,凭借着这张出色的脸蛋,吃得苦也比其他人少,鲜少有女人看到不心动。
偏偏这个女人就是不动心,有时候他都怀疑她是不是喜欢女人!
桑钰讨厌自己的没志气,可是看到这个人就这么站在自己眼前的时候,就觉得舍不得放弃。
他就这么紧紧盯着她毫无波澜的脸,穷追不舍道:“那你呢?你留在这里做什么?”
“我留在这里自然有我的道理。”
哪怕她知道就算桑钰知道她的身世也会为她保密,但孟卿禾还是不愿意将实情全盘托出。
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份风险,毕竟在她身后还有孙姨她们。
既然实话不能说,那就只能含糊地敷衍过去。
显然桑钰并不吃这一套,他扯起一边的嘴角,眼神和带着几分探究。
“让我猜猜,祁山镇孟宅被烧,孟家五个夫郎本应该葬身火海,但是却好端端地出现在不远万里的石头镇,我想这前因后果一定是出自卿禾你的手笔吧?”
少年故作神秘地俯身附在女子的耳边,热气喷洒在她的耳垂,引得孟卿禾的身子本能一颤。
桑钰见到她这么敏感,轻笑出声,随后悄声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卿禾是得罪了什么大人物?”
孟卿禾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躲开了。
桑钰似乎早就料到她会躲开自己,扬了扬眉梢,牵唇继续说道:“和皇女有关,对吗?”
孟卿禾眼中晃过一丝惊讶,心中努力想着是自己哪里暴露,面上依旧保持着原来的从容。
“这只是你的猜测而已。”
“假如说我能帮你呢?”桑钰嘴角含笑道。
孟卿禾看着少年眸色亮晶晶地看着她,脸上的难过渐退,似乎又回到了初次见面时候的样子。
她眉梢微蹙,狐疑地看着他,片刻的思考这话中的真实性。
少年的神色看上去像是知道了什么,可她又无法确认他到底是从哪里得到了什么消息。
他到底知道些什么?
“好吧,你说说看。”孟卿禾双手抱胸,神色悠哉地瞧着眼前的人。
得嘞,他还没有一个消息来得吸引人……
桑钰再一次感觉面前的这个女子简直是没长心肝。
美色当前,居然这么心无杂念地跟他谈论这些事情,一点应景的事情都不做。
‘哈欠’一个喷嚏不合时宜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孟卿禾顿了顿,瞄了一眼少年身上单薄的红色袍子松松垮垮。
她微皱了下眉头,随后舒展开来,收回目光,本不想过多干涉,偏偏少年这喷嚏一打了两个,让她想忽略都不行。
桑钰的视线一直都在她的身上,自然注意到她望向自己身上的双眸,嘴角的弧度微微翘起,正想着这女人终于开窍了。
然而下一刻。
孟卿禾将视线移到他的脸上,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即使神色认真地盯着他的双眸说道:“我想我应该知道你的迟迟不见好的原因了。”
这个人爱风度,不爱温度,又是这么冷的天,能好才怪。
少年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带着几分难以置信的眼神,“什,什么?”
女子望了望身后的枯黄快要光秃的老树,要不是这树上的叶子快要掉光了。
她估计现在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得了什么极度畏寒的怪病呢?
她指了指少年鲜红色的衣裳,带着些许的疑惑:“这么冷的天,你不冷吗?”
也不等他回答,她斟酌着再次出声,“我觉得你应该适当地再加些衣裳,否则就单单是吃药是没用的,治标不治本。”
孟卿禾觉得两个人好像不是处在一个季节里的人,对面的人在过夏天,而她已经开始要过冬天了。
看来之前以为他是故意不吃药这件事,是误会他了。
桑钰已经不对眼前这个人再抱有期待,失望地将故意拉下的衣袍重新拉回去。
他认命地拢了拢微敞开的薄衫,“卿禾不如与我进屋说吧,这外面太冷了,手上冰凉的很。”
“凉?那你还穿的这么少出门?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冷呢?”孟卿禾语气凉凉地打趣,随即率先进了屋。
见到女子进了屋,桑钰再也装不下去了,狠打了个寒颤,正要关上门。
“别关门!”身后忽然传出女子微微高扬而又着急的声音。
少年不明所以地回望着她,四目相对,似乎明白了她这嗓音之中的急促是为了什么。
他轻挑了下眉头,“卿禾一个女人居然还要担心你家夫郎们会误会这样的小事吗?”
这话若是换做其他女人,早就否认。
当然,事实上,也很少有女人会想到这一层。
一家之主,可不会想着在这样的事情上给家中的夫郎交代什么。
就是明媒正娶的正夫都未必会插手这样的事情。
她倒是特别……
孟卿禾想了想,“是的,我担心我家夫郎会误会,所以你还是开着门吧,对你也好些。”
如今已经是夜里,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就已经是很暧昧了,要是再把门关上,这碰上谁都说不清。
桑钰轻笑一声,眼神中划过一丝羡慕,不再对着是否要关门的小事过多执着,他双手轻轻一推,将关上一半的门打开。
这门开着,正对着两人的落座的地方,寒风时不时地跑进屋子里,并没有多保暖。
看着他微微被吹起的衣角,孟卿禾都觉得冷。
她踌躇片刻,还是决定开这个口:“你要不找件衣裳披着吧?”
“就知道卿禾是关心我的,我这就去,卿禾在这等着我。”桑钰嘴角的弧度上扬,眨了眨眼,带着一丝暧昧地悄声说道。
孟卿禾语塞地抿了抿唇,她就不该开这个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