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刚要劝,盛熙颜冷冷道:“姑姑,你若是阻拦,本宫就不要你伺候了。”
明月连忙低头:“奴婢不敢,只是怕皇上会动怒。”
到了关雎宫,紫菱、珊瑚和小卓子激动地跑出来迎接。
盛熙颜看着熟悉的宫殿,心中一阵温暖:
“这才是本宫的家,本宫不回养心殿去了。”
紫菱笑道:“娘娘回来就好,奴婢们都想您了。”
盛熙颜点点头,走进殿内,看着熟悉的陈设,心中郁结稍解。
她坐在软榻上,轻声道:“本宫累了,想睡会儿。”
与此同时,景仁宫内,端皇后正倚在凤椅上,手中把玩着一只玉如意。
青黛匆匆进来,低声道:
“娘娘,太医刚才去给大皇子诊脉,得出的结果模棱两可。
按照宫规,大皇子要被移到宫外去治疗。”
端皇后轻笑:“只可惜贵妃她没去,不然就是她和予墨一起出宫了。”
青黛叹气道:
“谁也想不到皇上会突然出现阻拦,那假时疫的药连太医都查不出来症状真假,本是十拿九稳的事。
刚才贵妃一气之下回了关雎宫,娘娘看要不要把假时疫的药混入保胎膳食里?”
端皇后做事谨慎,深思熟虑道:“予墨刚出事,先等等,防止皇上觉察出什么。”
“娘娘说得是。”
端皇后轻抚金护甲,
“善心是后宫最不该有的东西,贵妃她偏偏爱出逞强。
又把皇上的关心当耳旁风,迟早有办法让她吃苦头。
你去给荣贵仪说说……”
青黛会意点头,转身离去。
流云殿内,荣贵仪抱着予墨哭得死去活来。
青黛戴着面罩进来,柔声道:
“荣小主,皇后娘娘关心大皇子,让奴婢送来了滋补品。
一个时辰后,大皇子就得出宫去了。”
荣贵仪慌忙跪地:“青黛,告诉皇后娘娘,我要跟着予墨一起出宫照顾他!”
青黛故作迟疑,最终点头:
“荣小主别急,皇后娘娘体恤您作为母亲的心情,特别交代了奴婢同意您的要求。”
荣贵仪连连磕头:“谢皇后娘娘!”
“另外,原本娘娘想着她去求皇上,或许大皇子就不用出宫去了。
没成想贵妃这事惹怒了皇上,才会如此。”
荣贵仪闻言,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眼中闪过一丝恨意:“宸贵妃,都是她害的!”
青黛冷笑:“荣小主放心,您带着大皇子先出宫,娘娘会想着接你们回来的。”
荣贵仪又叩头:
“麻烦你给皇后娘娘转达,日后我和予墨就是她的人,必将忠心于皇后娘娘。”
青黛满意地点头,转身离去。
入夜,玄翎忙完政务回到养心殿,却见宫人汇报:
“皇上,贵妃娘娘回关雎宫去了,说请皇上不用担心她,她能照顾好自己。”
玄翎疲惫地轻抚太阳穴,低声道:“摆驾关雎宫。”
到了关雎宫门口,只见大门紧闭。
福公公请示:“皇上,需要侍卫破门而入吗?”
玄翎愠色道:“她这是不想见朕,回养心殿。”
翌日清早,玄翎起身,交代福公公:
“让武安侯早朝后去御膳房做糖水给贵妃送去。”
“皇上,昨日贵妃娘娘是关心大皇子才会失了分寸。”
玄翎淡淡道:“她善心,朕知道,只是疫情当前,她到底任性了。”
“荣小主带大皇子已经到行宫,跟去了两个太医,皇上别太忧心了。”
正午过后,府尹来报:“皇上,偷药方的事有进展了。”
玄翎点头:“去把贵妃接来,用銮驾去接,让轿夫一定要一路小心抬着。”
一炷香后,盛熙颜缓步踏入养心殿。
玄翎抬眼瞥她,眸中闪过温柔,“给贵妃搬来软椅。”
盛熙颜微微颔首,优雅落座,目光落在张大人呈上的药方上。
“启禀皇上,贵妃娘娘,近些天来,揭榜者有二十余人,这些是他们呈上的治疗瘟疫药方。”
盛熙颜翻动纸页,眉目间透着专注与凝重。
半个时辰后,终于从中抽出一张药方:
“皇上,这张药方里的九味药,与臣妾曾写过的病案如出一辙。
然而,这药方不过是针对哮喘病症与疫病症状的调理之方,并非根治瘟疫的良策。”
玄翎闻言,眸色一沉,冷笑道:
“这蠢货,竟敢明目张胆地来领赏。”
话音未落,张大人的话却让二人同时一怔:
“这张药方……是嘉妃胞弟献上的。”
玄翎的脸色瞬间阴鸷,手中茶盏重重搁在案上,震得殿内一片寂静。
“好大的狗胆!纵火偷药方,险些害了贵妃与皇嗣。
传旨,即刻去伯爵府拿苏钰,打入天牢,明日午时三刻推出午门斩首!”
张大人领命退下,殿内安静下来。
盛熙颜从袖中取出两张药方,递到玄翎面前:
“皇上,这是臣妾一个月来反复试验得出的治疗霍乱药方,请您过目。”
玄翎接过药方,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心中泛起怜惜。
细细端详,
“朕知道,这里的每一味药、每一处注解都倾注着你的心血。
颜颜,辛苦了。朕会即刻命人展开大范围的试行。”
盛熙颜见他眉宇间仍有忧色,柔声宽慰:
“皇上放心,瘟疫定会很快散去。”
她顿了顿,指着另一张药方,
“臣妾看了太医院给予墨的脉案,怀疑他并非真染时疫。
这是臣妾开的方子,或许能助他早日康复。”
玄翎接过药方,心中感动。
伸手将她拉入怀中,轻捏身侧,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耳畔:
“颜颜有心了。朕会命人将方子送去行宫,给予墨使用。”
修长手指轻轻抚过她细腻的脖颈,声音低沉而温柔,
“昨日是朕语气不好,吓到你了,朕向你认错。”
盛熙颜靠在他肩头,眸中泛起一丝委屈,却仍强撑着笑意:
“皇上,臣妾觉得……距离产生美。
臣妾在养心殿,一来惹人非议,二来总惹皇上生气,实属不该。
臣妾想回关雎宫,皇上不忙时再来看臣妾,可好?”
玄翎搂紧她,手掌轻轻覆在隆起的孕肚上,心中一阵酸楚。
知道她还在气恼,不忍强迫,轻叹一声:
“既如此,你先回关雎宫。过几日,咱们再商量你住在哪里养胎。”
又叮嘱道,“你那两个奴才还需在宫外观察一段时日才可进宫,先让明月贴身伺候你。
吃食出行都要万分小心,任何事都要与朕商量,知道吗?”
盛熙颜温顺点头:
“知道了,臣妾会当心的,不给皇上添麻烦。”
玄翎低笑一声,咬住她的耳廓,戏谑道:“胡说,咱们是夫妻,怎能叫麻烦?”
他松开她,目光温柔,“你不是想吃糖水了吗?朕已命御膳房备下,晚些给你送去。”
盛熙颜眸中闪过惊讶:“皇上怎知臣妾想吃糖水?”
玄翎凑近,鼻尖碰她的鼻尖,笑意更深:“朕自然知道。”
顿了顿,又道,“等过几日朕空下来,带你去永寿宫瞧瞧,看还想添置些什么。”
盛熙颜轻轻点头,“好。”
她起身离开养心殿。
玄翎眸中情绪复杂。
福公公上前道:
“皇上,武安侯一个时辰前已在御膳房做好糖水,贵妃娘娘回关雎宫便能享用。
另外,武安侯请旨,想让小公子多留侯府几日。”
玄翎未作声,只拿起奏折,眸色深沉。
入夜时分,慈宁宫内,皇太后刚要用膳,嘉妃带着一名头戴纱笠的中年妇人匆匆闯入。
那妇人一进门便跪地哭嚎:“姐姐,救命啊!”
皇太后眉头一皱,目光扫过嘉妃,声音冷厉:“疫情期间,你是如何进宫的?”
嘉妃跪地叩首,声音颤抖:
“姨母,是鸾儿让母亲换了宫婢身份进宫的。小弟……小弟被抓了!”
苏夫人哭得声嘶力竭:
“府衙来人,二话不说就把钰儿抓走,说是明日午时三刻就要斩首示众!姐姐,您快救救钰儿!”
皇太后眸色一沉,声音冰冷:“为何?府衙不会无故拿人。”
苏夫人支支吾吾,嘉妃小声接道:
“小弟……小弟去寒玉寺偷药方,可绝对没有纵火!不知为何,这罪名也安上了。”
苏夫人抓住皇太后的凤袍,哭得撕心裂肺:
“姐姐,您快去找皇上收回成命!我就这么一个命根子,他是苏府三代单传的独苗啊!”
皇太后脸色骤变,声如寒冰:
“他竟如此愚蠢胆大,险些害得宸贵妃和龙胎出事!皇帝斩他,一点不过分!”
苏夫人脸色一白,声音陡然提高:
“姐姐,妹妹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含辛茹苦帮您带大女儿,您一定要救救钰儿啊!”
皇太后震怒,一掌拍在案上:
“住口!胡言乱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