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臻负手而立,剑眉微蹙,想着乔上云失踪的事情。
陈墨尘已然踏上了前往北地的征程,与此同时,他也知晓太子派了那支如臂使指的精锐暗卫前来接应白氏她们。
他知道,待陈墨尘从北地凯旋回京,必然会摇身一变,成为皇城脚下风头无两、炙手可热的新贵。
届时,那些平日里惯会察言观色的各家各府,定会如蚁附膻般,趁机趋炎附势。
毕竟古往今来,攀附权贵最为简便直接的手段,无疑便是结亲。
陈墨尘已然一纸休书,与乔上云断绝了夫妻关系,然而二人却依旧居于往昔的住处,其中缘由,大概是囿于某些难以言说、错综复杂的缘故吧?
只是,乔上云为何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凭空失踪?莫非……
想到突然冒出的安国公府义女,秦臻表情变得严肃:
“师爷,你亲自选派几个得力的人手,去首阳镇好好查探查探实际情况。”
说完,他微微仰头,官帽上的羽翅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那模样,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提及乔上云,那张圆润可爱的娃娃脸瞬间清晰地浮现在秦臻的脑海,想到此处,秦臻袖中的拳头不由自主地紧紧攥起,关节都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醉香楼内,乔上云既未挣扎反抗,也没有哭闹叫嚷,如此顺从的表现,让张妈妈着实满意,也省却了不少可能会出现的皮肉折磨。
此刻,她正身处二楼的闺房之中,被梳头婆子强行按在梳妆镜前,为她精心梳妆打扮。
“啧啧啧,真是没想到啊,这丫头细细打扮起来,竟如此标致,比起那花魁的柳如是,竟还要美上几分呢!”张妈妈双眼放光,围着乔上云转来转去,上上下下打量个不停,那眼神中满是欣喜若狂,越看越是满意,仿佛发现了稀世珍宝一般。
乔上云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有气无力地嘟囔道:“你们都折腾老半天了,到底啥时候才能弄好啊?我肚子都快饿瘪了。”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她可是滴水粒米未进,都快饿脱力了。
“别急别急,等上好妆再吃也不迟。只要你乖乖听话,醉香楼里有的是那些你在乡下见都没见过、尝都没尝过的山珍海味。”张妈妈一边说着,一边带着几分轻蔑的笑意,仿佛笃定了乔上云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丫头。
乔上云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望着铜镜中被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自己,满心的无语。
只见身上这衣裳,颜色艳丽得好似打翻了颜料盒,大红大绿的配色俗气至极;那配饰也是夸张得很,一堆亮闪闪的珠子堆砌在一起,毫无美感可言;头发更是被梳成了奇奇怪怪的样式,还插着几支艳俗的发簪,怎么看都透着一股浓浓的青楼女子的脂粉气。
这哪里算得上好看,简直就是俗不可耐。
就在这时,一个丫鬟打扮的姑娘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快步走到张妈妈身旁,微微俯身,凑在她耳边,低声说起了悄悄话,一边说还一边时不时抬眼瞅瞅乔上云。
听了丫鬟的话,张妈妈脸上笑意更浓,笑着站起身来,转头对梳头的李婆子说道:“李婆子,你可得拿出你那最精湛的手艺来,好好打扮乔上云姑娘。哦对了,从今儿开始,她就叫云儿了。这名字,听着多娇弱,多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啊!”
张妈妈说完,又心满意足地看了一眼乔上云,这才扭动着她那肥硕的臀部,慢悠悠地走了出去。
“妈妈慢走,小心别扭了臀!”乔上云提高了声音,带着几分挑衅地喊道。
等张妈妈一离开,乔上云立刻起身,用力推开梳头婆子,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趴在门缝处小心翼翼地查看外面的情况。
只见青楼二楼闺房门口的走廊里,赫然站着几个身材魁梧的男子,他们一个个神情严肃,目光警惕,犹如看守猎物的猛犬,生怕乔上云会趁机逃跑。
喵的,她都表现得这么乖巧听话了,那老鸨子怎么还这般警惕,派人守在这里?
李婆子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冷笑着讥讽道:“我劝云儿姑娘你啊,既然已经到了这儿,就别再惦记着外面的事儿了,省得给自己找不痛快!”
乔上云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忽然,她手指着屋顶,装作惊慌失措地惊叫一声:“毒蜘蛛!”
“哪有什么蜘蛛。”李婆子下意识地抬头望去,还没等她瞧见所谓的蜘蛛,就感觉脑袋一阵剧痛,紧接着双眼不受控制地变成斗鸡眼,整个人歪歪扭扭的,如同一块破布般,直挺挺地倒地不起。
乔上云死死地抱着剧痛的拳头,那只拳头仿佛被千万根钢针同时刺入,疼得她几乎要失去知觉。
喵的,这老婆子的头可真硬,疼死我了!
可即便疼得这般厉害,她也不敢发出哪怕一丝一毫的声音,只能将所有的痛苦都硬生生地憋在心底。
屋里的这番动静,外头的人却毫无察觉。
乔上云强忍着手上钻心的疼痛,蹑手蹑脚地走到窗边,缓缓推开窗户。
刹那间,一幅宁静的古代街道夜景映入他的眼帘。
只见那青石板铺就的街道在月光的轻抚下,像是铺上了一层银霜,泛着清冷而柔和的光。
街边的店铺早已关门,店门紧闭,显得格外寂静。
偶尔有微风吹过,街道两旁的灯笼轻轻摇曳,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夜里,更添了几分静谧。
远处,传来几声若有若无的犬吠,那声音在夜空中回荡,却并未打破这夜的宁静,反而让这份宁静显得更加深沉。
乔上云俯身向下望去,只见窗户距离地面足有五六米之高。
她心里清楚,就这么跳下去,肯定会摔得很惨,说不定还会摔断骨头。
可就在这时,楼道里突然传来张妈妈那尖锐而又急促的声音:“收拾好了吗?好了就跟我去见贵客!”
这声音犹如一道惊雷,瞬间打破了乔上云的犹豫。
她心里猛地一紧,此刻哪还顾得上那么多,咬了咬牙,一狠心便翻出了窗户。
他紧闭双眼,纵身一跃而下,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
紧接着,一道压抑到极致的痛呼声从他的喉咙深处挤了出来,这声音在寂静的夜里传得很远很远,透着无尽的痛苦与隐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