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她又认了杀死慧妃这一桩罪,把罪名送到皇帝面前,让皇帝好处置她。
皇帝看都熙充容这样识趣,再强的怒意也该平息些许。
谢润:“熙充容的认罪书里确实没写皇后之死,可又处处都在写皇后之死。”
否则,她为何要屡屡提及死于虞朝二皇子之手的兄长?
慎嫔虽然不懂,但觉得谢姐姐说的总不会错。
慎嫔:“慧妃的死,也算是给皇后娘娘名正言顺出口气了。”
否则皇帝顾念太多,都不能用正当借口处置熙充容。
谢润笑了笑,没多说。
慎嫔又道:“姐姐让我去打探肃国公府的消息,我也去打听了。”
“肃国公府出息的子弟不多,也就三房有个在吏部当官的,前个在朝中结党不善,被贬斥流放;另有五房长子,读书尚可,未来中举有望,可惜摔断了手。”
“其余几房子嗣,不过都是碌碌无为之辈。靠着祖辈的余荫过着潇洒日子,半点不知肃国公府的情势。”
“熙充容获罪的消息一下来,整个肃国公府乱成一团,想递个请罪的折子,竟连个帮忙递的人都没有。”
谢润也有些惊讶:“堂堂国公府,怎么会混成这个样子?”
没有人帮忙递折子,意味着肃国公府在朝堂上没一点力量。
甚至连姻亲好友都不愿意帮忙,或是怕被拖累,或是单纯和肃国公府关系不好。
慎嫔连连点头:“是呢。我乍一听也十分惊讶,同是国公府,英国公府可比肃国公府争气多了。”
谢润垂眸思索,“世家大族再厚的底蕴,也经不起几代只出不进。当后代子孙不出息时,就只能往后宫里送女人攀附。”
英国公府是比肃国公府争气,那是因为英国公还活着,一把年纪还在前线征战厮杀。
二是儿辈不出息,孙辈却有一两个可造之材,只需好好培养,尚有一息尚存。
可即便是这样,英国公府还是免不了送女押宝。
若英国公府此时不多留几条后路,等英国公没了,肃国公府就是前车之鉴。
慎嫔感慨道:“以前只羡慕世家大族的荣耀风光,倒是没想到他们要愁的还不少。”
“有欲望就会愁,这无关身份地位。”
慎嫔连连点头,又叹了口气,“国公府的事情太高太远,我是看不懂。可慧妃……她若早怀疑熙充容,为何不去向皇上揭发,反倒要以身试险?”
“她独自带人去冷宫,不就给了贼人可乘之机?”
谢润冷静道:“因为没人相信她。”
“她只是猜测,并无实证,就如当初空口攀咬本宫一般,一样的事情,有了一件,再来第二件,除非她有确凿证据,不然别人只会觉得她在胡乱发疯。”
“不过,更重要的是……”谢润面色沉重几分:“她不得皇上宠爱。”
没有宠爱,就不存在信任。
慧妃的所有话都会让人觉得不耐烦,觉得她在无事生非。
同样的话,若出自谢润之口,皇帝便是不信,也会派人帮着安排,而不需要谢润亲自布局筹谋。
这就是有宠和无宠的区别。
慎嫔心有戚戚。
不巧,她也属于那种没有宠爱,还惹皇上厌恶的人。
要是她处在慧妃的位置,怕还没慧妃的聪慧。
当下想着这辈子还是老老实实过日子吧。
不然她犯了错,皇帝一听都觉得心烦,哪里还会给她辩解的机会?
慎嫔兴高采烈的来,战战兢兢的回去。
第二日,忽然听得薛才人死在了冷宫。
“薛氏早被夏朝收买,阖家叛国,意图不轨。薛才人更是有武艺傍身,试图攻击看守冷宫护卫,被护卫乱刀砍死。”
“皇上已经下了抄家令,薛家叛国,人人得而诛之!”
静淑妃慢悠悠的尝着茶,说完后才看了谢润一眼。
她试图从谢润脸上看到几分情绪,却毫无疑问的失败了。
“谢姐姐就没什么好奇的吗?”
谢润笑道:“本宫确实有件事好奇。这个月你已经来寻本宫两回了。”
“雪天路滑,妹妹回去的路上要注意安全。”
谢润也不知道静淑妃是怎么了,一大早都没去太上皇的灵堂,跑来昭和宫找她?
静淑妃只端着茶笑,“姐姐不想看见妹妹?”
“这倒不是,担心你宫里事多了,在我这里虚度光阴,回去怕要累着。”
静淑妃暗暗咬紧后槽牙,打趣似的道:“谢姐姐自生了十皇子后,脾气倒越发大了。”
“说话总爱戳人痛处。”
明知道宫里杂物多琐碎恼人。
她好不容易偷个闲,还得被提醒处理宫务。
谢润:“本宫惯来是这个脾气,只是以前和妹妹不熟,妹妹不太了解罢了。”
静淑妃不想被谢润冷嘲热讽,索性不再拐弯抹角,“今日妹妹来,是想问问谢姐姐,这熙充容的丧仪该不该办?若是办了,又该怎么办?”
“虽说皇上贬她为庶民,但也没说不给她丧仪,好歹是八皇子的生母。”
谢润本来想说你可以去问皇上,但又觉得一直和静淑妃针锋相对也没什么意思。
毕竟静淑妃要是敢去见皇帝,就不会跑到她这来问了。
谢润也没推脱,只淡声道:“宫里以前不是没有被废为庶民的妃嫔,按照老规矩办就是。”
“若顾念八皇子,就给她找块好地,好歹让八皇子以后祭祀能找到人。”
要是随便用席子一卷丢在乱葬岗,终归是不妥的。
毕竟是皇子生母,皇帝也没判她死刑。
静淑妃笑道:“还是姐姐受皇后娘娘指点多,处事也更老练,如今也有几分皇后娘娘的果决了。”
谢润愣了愣,也才反应过来。
自己刚刚处理事情的态度和风格,确实和以前的皇后有些像。
谢润笑了笑,“本宫只是个秀才之女,能有今日之能,全赖皇后娘娘指点。”
她也不避讳自己受了皇后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