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皇上,臣还真查出不少线索,可……因为幕后之人身份非同小可,又不敢交由宗人府了,只能深夜前来打扰,好讨您一个示下。”
皇上表情怔了怔,“打扰朕倒无碍,只是朕十分好奇,凶手身份究竟如何非同小可啊,竟能让你都能有所忌惮?”
“皇上,臣前几天日夜奔波,好不容易找到三名重要嫌犯,便连夜押到大牢审讯,经过细致盘问,终于拨开云雾见青月明,理清了其中头绪,真正的凶手也得以浮出水面。
原来这三人都是被指使的,并非出自本人意愿才谋害公主,而前夜里……一名疑犯居然被莫名其妙的毒死了,另一名也差点惨遭毒手,臣左思右想,怕对方连最后的人证都不肯放过,情急之下,最终还是决定不能再隐瞒,便赶紧来跟您汇报了。”
皇上听罢眼睛一立,愤慨道,“到底是谁?连抓入大牢的嫌犯都要灭口,能买通那里面的人,身份果然不一般,你快说,真正凶手到底是谁?”
祝培风一抱拳,“根据所有证据指向,还有几名人证的口供,臣推断……此人正是藻春宫的莲贵妃。”
“啊?”皇上一声惊呼,格外震惊,完全没料到会得到这个答案,随即立马连连摆手,“不可能、不可能,培风……一定是哪里搞错了,莲贵妃从未私自出过宫,怎能到外面找人去做那假首饰呢,况且湘蓝公主还是朕最喜爱的女儿,她们两人素日里关系处的便甚是和睦,无缘无故,她又为何要这样做啊?”
面对皇上的质疑,祝培风早已料到,便把想好的说辞一股脑倾诉了出来……
“您不知,湘蓝公主确实和莲贵妃无冤无仇,但这次送来皇品的,可是谭家的谭心竹啊,不瞒皇上所言,兴许是因为臣心里一直忘不了这位青梅竹马的发妻,所以对莲贵妃的侄女莲雪就多有冷落,可能是为给她报仇,才一手策划了假首饰的事。”
皇上“嘶”一声,被他这样一说,倒找不到反驳的话了,因为他也想起,自那位谭家大小姐入宫请求和离后,莲贵妃就不止一次当着他面抱怨过,还让他以皇上的身份给祝培风施压,该多和她侄女亲近才是,让他严厉给否了。
自己乃一国之君,怎可干预臣子的闺房之事,也太有失体统了,而莲贵妃也还算会看脸色,从那以后便没再提过,还以为她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没成想,如今是改变策略了吗?
可……“不行,培风,此案兹事体大,不能全听你一面之词,你不是还有两名人证吗?今日可带来了?”
这一问,正中祝培风下怀,只见他立即起身禀报,“回皇上,人就在殿外候着,随时可以传唤。”
“好,你去把他们带进来,朕要亲自审讯。”
不多时,祝培风急步出去,待林丛将那名工匠背进来,才带着他们一起返回御书房。
“皇上,这位叫冯权,致使公主脸部溃烂的毒就是由他所制,而假首饰则是由他身旁这位工匠所铸,因前夜差点死于非命,他身体还有些虚弱,望皇上见谅。”
“嗯!”皇上虚应一声,眯眼将眼前二人细细打量了一遍,张口就说,“你二人如何能证明自己的身份?”
冯权胆都快吓破了,膝盖一软就跪了下来,连连叩首求饶,“皇上明察、皇上明察,小的真是小的,请您饶命,小人保证字字句句都是实话,绝不敢欺瞒圣上。”
祝培风真想一脚踢死他,是不是实话他不知道,但可以肯定他现在说的都是废话,啰里八嗦一大堆,愣是没一句说到点上。
为不让继续胡言乱语,他赶紧接过话语权,“皇上,如若您质疑二人的身份,臣倒有个方法可以测试。”
“你说!”皇上将目光移过来。
“冯权能制毒、当然也能解毒,不如就请湘蓝公主带着首饰来一趟,一方面可以试试冯权自制的解毒膏,也可让这位工匠再鉴别下,如今在公主手里这套,还是不是她原来试戴过的假首饰。”
思量片刻,皇上凛声下令,“去潇湘宫请湘蓝公主。”
趁太监去叫人的功夫,他再度对着冯权发问,“你是如何与凶手相识的、又是如何受他指使,必要一字不漏说与朕听。”
“是、是!小……小的这就说。”
冯权垂着脑袋,感觉自己后背衣服都湿了,但也看清形势,若不照世子爷交代的那般说,真有可能就此被拉出去问斩,便使劲拧了自己大腿一把,好容易才镇定下来,想想还在等着他赎身的绮姑娘……得!豁出去了。
接着,便把前几日学给世子爷的话重新组装了一番,着重强调自己事先真的毫不知情,甚至从未见过幕后真凶,自始至终都只有一名中年男子和他联系,并及详细的描述了一番对方的特征。
开始皇上内心还有所窃喜,因他说从未见过真凶,可后来……再一听他形容那人,不就是莲贵妃身边的掌事太监吗?立即面色涨红,气得想摔碎桌上的茶盏。
便更加犀利质问冯权,“既然你都跑了,为何又自投罗网,折返京都去找祝世子自首?这点就说不通,除非你本就想故意针对莲贵妃。”
冯权感觉自己比窦娥还冤,哦……回来自首就是为陷害莲贵妃啊?没想到九五至尊也这么不讲理。
但他有理他怕啥啊?世子爷还老神在在站在旁边呢,冯权咬咬牙,条理清晰阐述。
“小的开始逃跑是因为害怕,对方出手阔绰,一看身份就非富即贵,杀了小的灭口不是易如反掌吗?可在外面辗转月余,也没见有来寻仇的,便放宽了心,想回京都去找相好的。
谁知……竟看见满城告示,才知自己闯下大祸,那毒居然是用来谋害公主的,小的虽一介草民,但也听过一句话……普天之下 莫非王土,这还能逃哪去啊?几经思量,心想莫不如乖乖找到全权负责此案的世子大人,好争取个宽大处理。”
皇上这回没话说了,只能坐在那干瞪眼,心里这个气啊,琢磨莲贵妃可真行,朕一张老脸都让她丢尽了,疼爱了多年的嫔妃,没想到竟是如此心狠手辣、诡计多端之人,为一己私利,连他的公主都敢谋害。
祝培风赞扬的瞧了冯权一眼,暗道这次表现的还不错,看来回去务必得给他加鸡腿了。
空气静谧片刻,当皇上视线扫到在那半天本不吭声的工匠时,似乎又重燃了希望,立即大手一指,“你!说说,来找你的也是那个眉梢有红痣的人吗?”
工匠战战兢兢摇摇头,“不是,小的和冯权不同,来工匠铺的另有其人。”
“你看……你看……朕就说吧,没准就是林公公背着莲贵妃自己策划的好事,不然怎可能不是同一人?”
祝培风拧拧眉,念叨一句“不好!”让他实话实说,是没料到找工匠的居然不是林公公,这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吗?
“你细说说,找你的人什么样?”皇上再度发话,还悠闲的端起茶轻啜起来。
“呃……回皇上,那人头发有点自来卷、面色黝黑,身子偏瘦,右边下颚一直到耳际有道很长的刀疤,似是被剑伤过。”
皇上听到此处,差点把一口茶喷出来,娘的!这说的不是莲贵妃那个葬身火海的好大侄儿……谭栎吗?
这下更摘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