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岩看到她却不惊奇,他先转身和一个将领模样的人说了几句。那人点头,带着那些“流民”离开了。
李岩这才带着沉吟进屋,他上下打量培风一眼,“你没事吧?”
“没事,将军,你怎么会在这里?”姜培风惊喜万分,此时的李岩在她看来简直是神兵下凡。
朱勇带着镖师们来向李岩行礼。
李岩见他们身上多少都带了伤,便叫过随行军医过来医治。
朱勇胳膊上挨了一刀,不算严重。
他对李岩道:“将军,这些人绝非普通的流民,他们都是练家子,刀剑精良。”
李岩点头,“没错。”
姜培风大惊,“他们为何会出现在此?刚才那个人说‘这里果然有娘们儿’,果然二字用得很是稀奇。像是早就知道一样。”
阿苹扫过镖局众人,警惕道:“毛晨不见了。”
镖师们的脸色都是一变。
恰在此时,一个人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正是毛晨。
他看到院中情形大吃一惊,“这是怎么了?”
朱勇不答反问,“你去哪里了?”
毛晨眉毛一挑,没好气道:“我去哪里了要你管?”
田正豪忙道:“三少爷,刚才来了一帮匪徒,很是凶悍,咱们差点打不过。幸好李将军带兵赶到,及时救了咱们。”
毛晨听得愣住。
当他看到李岩时顿时双眼放光,上前抱拳行礼,“在下龙威镖局毛晨,见过定北大将军。我听了好多将军的事迹,一直仰慕将军,没想到今日.....”
“你之前去哪里了?”李岩打断他将要说出口的长篇废话,淡淡问了一句。
毛晨对他没有对朱勇的不耐,一五一十道:“我哪里都没去,就是闲着无聊去前面的荒村走了走。”
沉吟挑眉,“大晚上的去荒村?”
毛晨瞥了朱勇一眼,“有的人不待见我,我不想留在这里。我去荒村找蘑菇去了。”
说着解下绑在腰上的一个布袋,打开来,里面果然有很多的蘑菇。
他知道众人不解,解释道:“我家里有人得了怪病,大夫说就得用长在枯木上的蘑菇晒干了泡水喝。我若出镖就喜欢去一些角角落落里找蘑菇,这种东西荒村最多。明天一早就要出发,我怕没时间,这才晚上去的。”
田正豪赔笑道:“将军,三少爷所言非虚。”
其他镖师也连连点头。
蘑菇都很新鲜,看数量定采摘了很久。
李岩让他把蘑菇收起来,没有再多说什么,看样子是相信他了。
阿苹却仍不放心,出事的时候他就恰好不在,有这么巧合的事吗?
时间还早,可大家都没有睡意。
姜培风和李岩说话,这才知道原来他们是同一天离的京,姜培风是晚上走的,而他是早上走的。
那么姜培风让阿梨转交的信他是没收到的,他这时才从培风口中得知宁嬷嬷死了的事。
“那就一起走吧。”
姜培风道:“可你们要去的漱玉城同路吗?”
李岩还未开口,沉吟先道:“同路。”
归仁关八城,漱玉城是其中之一。
李岩这一趟是去找他的近侍束风的,束风本来说好年前就会回京。可他自从在漱玉城发了一封信后就没了消息。
姜培风道:“我们走得慢,怕耽误了将军的行程,有镖师跟着我们就好了。”
万一耽搁了他的事最后怪到她身上可不太好。
“不麻烦,其实我们早就发现你们的行踪了,将军不放心,一路都跟着呢。”沉吟完全没有注意到李岩警告的神色,倒豆子似地全说了,“咱们早就同路了。”
姜培风愕然。
李岩道:“路途遥远,这一路也不太平。刚才若不是我们赶到,你们哪抵抗得住?就不要推辞了。”
朱勇听到这话怕他们怪罪镖局,抱拳道:“都怪我们学艺不精,差点打不过贼人。不过郡主放心,今夜就算没有将军赶到,我们拼了性命也会护你周全的。”
毛晨道:“刚才的流民有那么厉害吗?我们朱镖头的功夫在镖局里虽不是最好的,但前三肯定能排上。他走镖这么多年没听说过有应付不了的人。那些人的兵器在吗?可以让我看看吗?”
毛晨和朱勇不和,但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像是在认真思索,并非阴阳怪气。
所谓流民已经被惠州的州兵给押走了,兵器也全都带走了。州兵的将领曾是李岩的部下,他带流民走的时候李岩也让他从兵器方面入手调查。
毛晨见地上有半截断刀,捡起来就着火把的光看了看,又用指尖敲了敲听声音。
半晌笃定地道:“这是荣山云海坞所造。”
沈吟挑眉,“你怎么知道?”
他可不信这纨绔子弟能有什么真本事。
毛晨抬了抬下巴,颇骄傲地道:“我外祖家乃是惠州龙门刀刘家,就是世代做兵器的,我从小跟着外祖看也看会了。”
李岩道:“原来是惠州龙门刀,我这把刀就是他们打的。”
说着递给他看。
刀自是好刀,在火光下闪着冰冷寒光。
毛晨将刀拔出看了看,点头道:“这刀是我外祖打的最后一把,现在他已经不打刀了,都交给我舅舅了。”
阿苹皱眉道:“荣山在惠州和皖川的交界处,离此地百里有余,云海坞的价格也不便宜,看来这些人的确不是流民。”
毛晨看向她,“姑娘好见识,竟然连兵器也懂。”
阿苹对他没什么好印象,加之又怀疑他,没好气道:“怎么?你觉得只有你们男人懂兵器?”
毛晨呵呵一笑,“姑娘误会了,我没有这个意思。”
熟悉兵器的女人,除了他娘,这是他遇到的第二个。
李岩道:“放心吧,州府会查清的。”
姜培风原本不困,但听他们说着说着睡意又上来了,微微偏倒一旁。
李岩不动声色地把腿伸过去,姜培风头一歪正好靠在他的腿上。
她睡意浓重,蹭了蹭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一觉睡到了天亮。
李岩默默坐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发现自己靠在他的腿上立刻清醒了过来。
“将军,你,你怎么不叫醒我?”
虽然她已经离开,但他还是保持那个姿势没有动,只道:“无妨。收拾收拾,吃点东西准备启程了。”
不是他不想动,而是他动不了。
保持一个姿势太久,他的腿已经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