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等窦氏开口,刘氏就沉下脸色,斥道:“这绛侯府的规矩怕不都是摆设吧!”
缇萦在太师椅上调整坐姿,浅浅一笑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说着,又抚了抚肚皮。
刘氏一噎,大声道:“规矩就是给人立的。”她一脸鄙夷地看着缇萦,“什么货色!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就这种玩意儿还能嫁到我们周家,那周正怕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时至今日,缇萦忽然觉得自己前十几年在老太太跟前学到的教养全用完了,当下沉了脸色道:“大伯母慎言。我是什么样完全取决于对谁,若是您这样口无遮拦的说我的母亲还有我那为国出力的丈夫,那我就要去问问当今皇上,他是不是识人不清啊!”
刘氏一口气上不来,大吃一惊,这是她第一次被一个小辈这么犀利的反驳,印象中这老三媳妇是个唯唯诺诺的庶女,她竟然被一个庶女这般侮辱。她当即冷笑道:“果然今时不同往日,亚夫把爵位给了老三,你也跟着沾了光,口气都不一般了,也敢顶撞长辈了。”
缇萦眉毛一轩,昂然道:“是啊,这都跟着我们三爷沾了光了,还要唯唯诺诺的,那岂不是要给我相公丢人了!”
刘氏捏帕子的手指关节都白了,气的脸色发紫。自顾自的拨着茶碗里的茶叶。窦氏一见情势不妙,赶紧出来打圆场:“好了,缇萦你少说一句,你大伯母身体不适许久,想来心头也是郁结,话赶话的。”
缇萦看看她,悠悠道:“我还真没看出来!”
“你!”刘氏差点要站起来。窦氏忙过去把人按住,对缇萦道:“成了,少说两句,她到底是你长辈。”
缇萦坐的四平八稳,皮笑肉不笑道:“我嫡亲的大伯母在淳于家,再说了,有当大伯母的开口一个什么货色,闭口一个什么东西了,而且,谁也不能说我娘!还有我家里任何一个人!”
这次窦氏也是吃惊了。这一年来,不管缇萦怎么胡闹,但从不这么针锋相对,今日这般尖锐,实属罕见。
这场会面注定不欢而散,缇萦连话都懒的多说,放下茶碗后径直离开。
这缇萦前脚刚走,范氏就抱着孩子从里屋出来了,窦氏赶紧接过孩子,宠溺的逗着。
“大伯母,你也看见了,不是我和母亲虚夸,她对我们一向如此,要是她成了当家主母,我——们这些人还有什么活头!”说完,便拿帕子摁着眼角,一副可怜状。
刘氏冷哼一声,恶狠狠道:“胡诌,还能让她当主母!?”
这还没消停几日,刘恒又叫周亚夫去细柳练兵,照着这个形势看,刘恒也是两手准备,临走之前,他叫范氏把孙子报给他看看,并嘱咐其莫言节外生枝。
这个消息还是缇萦是从孙氏口中得知的。
“百川院可都还好?”缇萦满脸好奇,这段日子,除了陈氏常常来与缇萦说话解闷,讲些当年他们生活中碰到的野闻趣事打发时间。就要数孙氏来的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