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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烫。

晏望星躲不过,也不想避开。

他乖顺地张开唇,任由路沉生温柔地含吮舌尖。

触感湿滑柔软,晏望星唇间溢出一声哭吟,下唇便被人安抚地轻啄一口。

路沉生不再动作,一时放过晏望星红肿的唇,与他鼻尖相抵,抬眸看过来时眼底欲色翻涌。

晏望星缺氧般轻喘,黑亮的双眼半阖,身子软得仰倒在床上。

也在路沉生身下。

他定定地看着路沉生,朦胧眼中笑意满满,声音很轻却格外笃定。

“你喜欢我。”

这句话晏望星以前说过,路沉生记得。

他当时连正常呼吸也无法做到,不断在心里祈求一种微乎缥缈的可能。

被喜悦兜头砸中的情绪使得血液沸腾,路沉生彼时几近疯癫,只能颤着声音无措反问。

“我喜欢你?”

如今他仍无半点长进。

路沉生呼吸颤栗,往日眉眼间的平静荡然无存,只余留肆意疯长的渴望与痴狂。

他垂眼,俯身轻吻晏望星的额角,给出一个与七年前既相同又不同的答案。

“我爱你。”

微风灌满卧房,晏望星微阖双眼,闻言轻缓地笑起来。

他眉目温和,探出指尖抚上路沉生的鼻梁。

我也很喜欢你。

晏望星喜欢他的触碰,喜欢他的亲吻,也喜欢他说过的两次“我爱你”。

他似乎在七年前,就有了喜欢粘着路沉生的苗头。

晏望星恍然彻悟,便毫无保留地,一字一句地说出口。

“我也很喜欢你。”

他的指尖从路沉生鼻梁滑至上唇,在那处轻点后笑起来,声音放得又低又软。

“可是路沉生。”

晏望星撑起身体送上自己的唇,唇瓣贴合间似有呢喃:“有些事情你应该要改的。”

这是一个安抚又带着鼓励的吻。

路沉生被他像小孩子一般噙住嘴唇,热意从此间不断向四肢蔓延。

他托住晏望星弓起的腰,将人轻轻压进床上堆叠的软褥里。

路沉生知道他在说什么。

高热正在侵蚀路沉生的神经,理智与本能在他脑中博弈了二十余年。

此刻他在晏望星眼前卸下伪装,将克己复礼置之脑后,全然不顾。

他吻得狼狈,痛苦,可怜。

他与自己疯狂周旋良久,却在吻住晏望星时,动作放得既怜惜又妥协。

很压抑的吻。

晏望星触及他的痛苦,心间便也疼得痉挛抽搐。

关着就关着吧。

他轻眨眼睫,指尖抚上路沉生的脊背,唇瓣在亲昵湿热的触碰中张合:“不愿也没关系……”

晏望星是在说,你不改也没关系。

落日彻底沉下山头,自房外透进的光线昏黑朦胧。

“会的。”

路沉生平静敛眉,就这么轻声唤他:“星星。”

他含住晏望星湿软的舌,在高热口腔中肆意搅弄,声音嘶哑又克制。

就连呼吸也带了些妥协意味。

“我尽力。”

天色早已昏暗。

夜幕中布满明亮星辰,晏望星眼中也似落了星子,抬眼看人时笑意明显,眸色晶亮。

他抬手环抱住路沉生的脖颈,用头顶呆毛蹭蹭他的鼻尖,笑声轻软。

“好哦。”

晏望星不能在仙府待太久。

晚风微凉,他嗅着周身萦绕的花香,被路沉生牵着慢慢往外走。

门外开了满院的万劫花,长势又盛又好。

晏望星呆愣在原地。

他垂下眼,黑羽般的长睫扇动,旋即轻喃:“漂亮。”

路沉生也转眼看向晏望星,轻笑着学他说话:“漂亮。”

也不知道是在说谁漂亮。

夜幕星辰密布,晏望星不好意思地抬眼看天,却见远处亮起一道极盛的炽光。

全黎正候在仙府外,见路沉生领着人出来,才上前一步压低声音禀告。

“主上,天川宗的明程来了。”

……

晏望星躺在床上一丝睡意也无。

他看着屏风上随烛光晃动的黑影,侧躺在床,仔细捕捉着门外的声音。

可四周仍是静谧。

安静得和往常一般模样。

长廊上微风席卷,门外霎时响起一阵极轻的敲门声。

晏望星耳尖微动,立即起身下床。

他急得来不及穿鞋,便光着脚丫一路小跑过去开门。

“路沉生?”

应该不是路沉生。

他心脏忽地狂跳起来,指尖摁在门上,将其缓缓拉开。

门外的身形高挑修长,玄黑衣衫染不成血色,吹进卧房的风却有一股浓厚的血气。

是明程。

他极重地闭了下眼,伸手在晏望星肩上拍了拍,似是在确认此人是否真实存在。

“哟,”明程在触及到那副温热躯体时猛然回神,随后咧起嘴笑得开怀,“还胖了不少。”

晏望星听着难受,瘪着嘴也跟他一起笑。

耳畔脚步声此起彼伏,檐角挂着的灯笼顷刻间大亮,映出自殿外走进的几道黑影。

尚正言飞奔过来,站定在晏望星面前,给了他一个熟悉的,满当当的熊抱。

“见你一面可真是难。”

他声音嘶哑,像是疼极了,偏头“哇”地吐出一口鲜血。

晏望星:“……?!”

一道格外耳熟的声音从尚正言身后传出:“吃点药吧……尚师兄……”

游修时掏出一罐药瓶,手背上布满血痕,指尖也颤抖着打不开木塞,只能颤巍巍递到嘴边,用牙恶狠狠地咬下瓶盖。

随后跟饿狠了似的,将丹药往嘴里猛塞。

晏望星:“……?!”

三个满脸是血的人如今站在他面前,活像大半夜出演了一场世纪鬼片。

眼前三人犹如病入膏肓,嘴角溢血,互相搀扶着跌撞走进殿内。

晏望星看得目瞪口呆,缓过神正要开口询问,却被从门外走进的人拦腰抱起。

路沉生单臂抱着他,空出一只手将房门关紧,长廊上吹着的微凉夜风瞬时被隔绝在外。

殿内缓慢回温。

晏望星目光错愕,双手捧住路沉生的脸,目光触及到他染了血的眉间,又迅速低头嗅着他身上浓烈的血腥气。

“你们四个打架了?!”

他这一声问得又气又急,路沉生脚步半点不停,托着人将他整个抱进床里。

殿内床帏被放下,两道身影被尽数遮掩在其中。

明程撑不住身体似的,随意寻了处软榻落座。

他眉眼抽动,生硬答道:“没有。”

尚正言疼得嘴角抽搐,一时半会没有力气开口说话。

他揉了揉自己的心口,抬眼想叫游修时给自己渡点灵气,却看见此人正坐在地上猛猛吃药。

尚正言:“……”

晏望星其余三人问不出个所以然,垂眼看向眼前的路沉生,眸中忧心与心疼掺半:“是不是?”

路沉生眉间染了血,半边面颊溅上星点殷红。

他左手裹住晏望星方才冻得冰凉的双脚,闻言没有应话,只是将右臂抬起,露出广袖之下一道深可见骨的血口。

“星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