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北极本身的身量极高,足足八尺有余,站在人前,也仿若巍峨的高山,气势迫人。
而现在,被他扶住的妙妙却显得身形极为的娇小,燕北极低头还能看到她头顶的发冠,发丝如墨,煞是好看。
此时,站在他的身侧,小巧的可爱,燕北极甚至需要微微的弓着身子才能稳稳地扶住眼前的少年郎。
只是这姿势,莫名让他心中泛着不自知的涟漪,喉头滚动着,也不知道在干渴什么。
明明搀扶下就可以放下了,君臣之礼足矣。
可莫名地,燕北极却像是没想到一样,就这样低头看着两个人交握的手,没有放开,也没有其他的回应。
小郎君的手放在他那布满老茧的宽大掌心之上,显得格外的小巧玲珑,瓷白的手,跟羊脂玉似的,别说拉弓的茧子了,是一丝的粗糙痕迹都寻不见的。
“王爷?”
妙妙起身后原本是要将自己的手抽离的,记忆中小时候,原主见过的是老皇帝,只是那时候原主尚且年幼,且陛下礼贤下士,都不让她行礼的。
而其他人,也因为她不管如何都是个侯爷,再加上平日里跟李逸风这几个玩到一起,细数下来,竟真的没有多少跪拜的记忆。
更别提行礼的时候,对方扶她起来,却抓着她手不放,只是在那里发呆的记忆了。
妙妙感觉自己的手都要被轻轻的摩挲化了,胳膊肘也热的发烫......
没办法,只能抬头提醒的叫了声。
只是四目相对的瞬间,妙妙的心猛地一缩,一种莫名的怯意如潮水般的将她整个淹没了。
燕极的眼神深邃而锐利,此刻正紧紧地盯着她,其中蕴含着的意味让妙妙看不清,却不妨碍她的鸡皮疙瘩瞬间起了一层,寒意从头皮一路顺到了尾巴骨。
本能的驱使着妙妙想要后退,想要逃离那让她紧张的目光。
可她的手还被这位摄政王殿下牢牢的握着,胳膊也是,这让她的身体像是被钉在了原地,只能下意识的后背向后撇,来驱赶现在的紧张感。
远远望去,就像是一只误入到猎人陷阱中的羔羊,在可怕的猎人面前瑟瑟发抖着,明知道逃不掉,却又不自觉的向着身后退缩着,期待着能躲过被吃的命运......
燕北极自然感受到了身下小郎君怯生生的动作与眼神,显然是他吓到了他。
多年没怎么笑过的燕北极,虽然莫名有些不舍手下的肌肤,却还是下意识的温和而笑,顺便放开了那有些不听话的手。
“镇北侯不必多礼。
刚刚本王观侯爷似是身体不适,可有要紧?”
燕北极后退了两步,倒是看着侵略感低了些,让妙妙有些能喘过气来了。
也不知怎的,刚刚这一接触,妙妙竟然觉得头都没有那么晕了,或许就是被吓精神了。
“烦扰王爷担心了,我没事。
只是天气热喘疾易犯,所以祖母对我有时辰上的管理,该回去罢了。
太医也看过了,没什么缘由的,就是老毛病了。”
妙妙说的文绉绉的,感觉都快咬到舌头了,但好歹知道此地不宜久留。
她现在就想回镇北侯府,彻底松开那束胸,正常的喘口人气。
来了这个位面,她还没有多正常的喘口气呢。
看着孱弱的小郎君做出离开的意思,燕北极无来由的烦躁着,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但最终,在对方身后女婢扶住她后,那些无来由的烦躁通通化身为了不悦,不悦镇北侯怎能让一个轻浮的女子抓了胳膊。
甚至,不悦,为什么自己抓着他的胳膊的时候,他避如鬼魅。
而当这丑陋的女人抓着他的时候,他却没有一丝的反应,甚至下意识的依赖。
这样的差别待遇,让燕北极极为的不适应。
场面一时间有些尴尬,而妙妙此时已经归心似箭。
烈日炎炎,确实没什么心情在这里跟活阎王鬼混。
她在原主的记忆中甚至是爆爆给的记忆中知道,对方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只不过是看不惯有人用特权无故做坏事罢了。
没关系,她是好宝宝,至少从现在开始,她做个好宝宝。
“不知道王爷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吩咐,若有,在下一定万死不辞。
只家中祖母身体本就不好,某在外时久,唯恐祖母挂心。”
燕北极沉默两秒后,到底没想到应该如何留下这位孱弱的小郎君。
“自古女色易损身心,小侯爷玉体欠安,理应有所克制,潜心调养,方可恢复体魄。
本王确有事找侯爷,不过现在不急,侯爷早些回去,勿要让老夫人担忧。”
燕北极说完这些话,还是让出了道路,倒也没有了之前的冷硬姿态。
整个人看着又斯文又守礼,仪态堪比王侯贵胄。
不,他本身就已经是这天下最尊贵的人了。
包括王位上才两岁的皇帝陛下都比不得的尊贵了......
只是这话说的多少有些过界,那眼神还十分不善的瞥着妙妙身后的星儿跟晨儿两个丫鬟。
似乎是在想着,要怎么将两个魅惑主子的丫头的手给砍下来......
把两个丫鬟吓得都后退了两步,连着搀扶着妙妙胳膊的手,都像是被什么东西盯上了,莫名的惊骇。
妙妙被眼前的天潢贵胄说的心口莫名梗的慌,什么叫做女色损身心,还有什么克制?
就是说她色呗?
什么时候,原主“身体孱弱,色心不死”的名头传的这么广了?
之前是祖母让传的,就怕名声太好遇到了喜欢做好事的皇帝或者是摄政王,给他御赐个夫人。
但他是纨绔就不用了,给谁赐婚都是结仇来的,而她还随身带着两个貌美的丫鬟,这不是妥妥的给未来妻子家打脸吗?
妙妙思绪混乱,原主的母亲跟祖母这么做是情有可原,甚至原主也十分的赞同。
就像她有着色心不死的名头,可外界只说她是纨绔子弟,风流倜傥,却并没有其他的恶言。
若她是女子,养了十多个面首,估计唾沫星子就吐到脸上了......
“多谢王爷关心,那改日王爷需要,某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说完,妙妙才又行一礼后,转身离开。
两人的相遇,看似时间很长,实则也不过是几息的时间罢了,在外人看,也不过是不熟悉的人寒暄了两句罢了。
只不过,其中一人是“活阎王”摄政王,而另一个则是“色心不死”镇北侯罢了。
燕北极看着娇小的镇北侯果然独自一人走在前头,而那两个想要祸主的丫鬟虽然跟在身后,但到底记住了他的警告,没有再往前两步,心情竟然稍稍松了两分。
“哼,以色惑人,终不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