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山道人啊,倒是在古籍上见过,应当是位人物。”周不劳神色平淡,让人看不出心绪。“神匠山听起来也是个好地方。”
就……就这?
察觉周不劳没有继续开口的意思,袁景闻言也只能干瞪眼,本想着借此试探一番让周不劳露出破绽,没想到毫无用处。
而且奇怪的是,袁景向来引以为傲的洞心术法,居然无用了。
他在周眼底看不出任何思绪,难道这周不劳是特意修炼了什么魂法不成?自己居然看不透他的心思。
亦或者,这周不劳真的与神匠山门毫无瓜葛?但是诏山老道可没算错过,毕竟他一生测算不过十数。
九道应验,就差此一。
“是啊,这神匠山,那可绝对是个好地方!宝贝多得很。”袁景生硬的接了一句,随后举起酒葫芦饮了一口,半是认真半是试探道:
“听说这神匠山,可是千千万万修道者纵此一生,也难以寻求的宝地,横财遍地,仙宝漫山,灵兽神丹,啧啧啧,人人都说那是个好地方。”
袁景说得再绘声绘色,周不劳也是不为所动,余光见周不平盯着酒葫芦,摇了摇头,伸手揉了揉周不平蔫呼呼的脑袋。
“可到底怎么样,周道友就不想亲自看看吗?不平姑娘也不想看看吗?”
周不平闷头赶路,根本不想搭理袁景。
周不劳更不用说了。
袁景见状颇为尴尬的笑了笑,很是自来熟一般找周不劳搭话:
“周道友,这神匠山,你到底想不想跟我去瞧瞧看?莫要怪我未跟道友说过,诏山道人定军山一役可是用了不少神匠山独有的密宝,那可是失传了五百年的至宝!如今很有可能就在我们脚下。”
“五百年前的残宝早就风化了罢?此间来者不胜其数,剩下的都是敛息之宝,袁道友是有神通探寻灵宝不成?”周不劳颇为无奈的摊手。
袁景见他接话,嘴角闪过一丝神秘的笑意:“哎,我倒是真有!”
袁景说罢,余光审视着周不劳,果然察觉到他手上动作一顿。
有戏!
要在定军山探宝吗?
百炼天途之后,那些人妖两族将士,以及诸多助阵散修的尸骨血肉,应当同样化作了定军山罢。
要说如今的定军山,实际上当是一座世间最为高大宽阔的坟墓了罢?
只可惜黑潮吞去之后,他们尽皆变得无名无姓,连自家师尊诏山道人,那位人族三圣五仙之一的锻圣,也仅仅留下了一个梁姓罢了。
神匠山灭门,杞国也不复存在,烛阳国建立在尸骸之上,将其取而代之。
师尊仙逝后五百年,此处战场定然有不少人前来祭拜探访,当然也会有不少修士深挖山内,为一己贪念去寻找上古至宝。
五百年前光阴长河冲刷,此地还会留下什么东西吗?
或许真的有师尊留下的宝贝呢?这一趟也刚好路过此地,袁景虽说不能全信,但也并非不能利用。
周不劳作为诏山道人关门弟子,比袁景更熟悉山门之宝自然不用说,何况必要之时将温含章放出来,依靠虚雷引和隙中驹,金丹修士奈何不了自己。
师尊身上的至宝,除却常青点血两把无双宝剑,还有浮影阵盘、仙品符箓、转生灵湖和锻圣命格。
似乎还有一枚不明品阶的命系子。
周不劳对此一清二楚,也的确很想将师尊的遗物找出来,毕竟他心底仍然存有一线希望,时至今日,周不劳仍然没能真正接受神匠山灭门的事实。
毕竟黑潮之下,谁也不敢妄言真假。
除非,周不劳抵达祁山书院,亲自攀登上祁山之巅,亲眼目睹师尊的遗躯。
周不劳明白,他绝不想为一己私欲,去扒开定军山中森森白骨这些将士修士,是与自己的师尊一样,不仅仅是为了杞国的存亡,更是为了人类的存亡。
死后被打搅安息也罢,五百年之后还要被自己这神匠山弟子撅坟,实不应该。
“为了一些残缺灵宝,不应当打搅此地安息的英灵。”
袁景自以为五百年至宝诱惑力十足,正自信满满的等着周不劳开口请求,没想到却是等来这么一句话,还有周不劳头也不回就离去的背影。
“欸?周道友?”眼见周不劳已经走到了定军山的山腰,袁景赶忙追上:
“等等袁某!”
定军山景色不错,山水都是极好的,许多过路旅人经常会来此地避暑歇脚。
朝时落雨暮时霞,一际渊虹若芳华——说的便是这定军山脉。
若是袁景口中说的是实话,那么这定军山的风景,其实是由师尊与诸多杞国将士浇筑而成的。
看来,五百年前那场大浪潮,要比自己前世所经历的还要惨烈。
毕竟,这些修士所掌握的不止异能,更有数不尽的神通仙法,光是一个金丹修士就有崩山裂地的能耐。
那些元婴老鬼想必也有通天本领,虽说不会人人都有如师尊诏山道人的神通,但也绝不会比寻常
依前世来看,布雨司这种元婴大能,不会仅限于单一异能的使用,而是有着一定的异能叠加能力。
当初在沉渊之地,金丹期修为的周某人只能够造出一条小舟,而元婴期的布雨司却是一滴水就是一次刻舟求剑。
但具体能做到何种程度,周不劳也无法轻易揣摩,他也不过是曾经的结丹期。
或许,异能者中,唯有队长能够掂量一番仰光神教各大祭司的能耐。
不,是各大祭司联手,才能够有称量队长的资格,单一异能的叠加,和无数异能的叠加,量级的区别可谓是天差地别。
当世第一的异能者,并非浪得虚名。
“周道友,身后那位何许人也?贫道看他跟了道友一路了。”杨万里远远就看到一个陌生公子哥,亦步亦趋跟在周不劳身后。
看其衣着华贵,不像是深山密林中的老实人家。
“哦,你说袁景袁公子啊,大抵是宣城某位公子哥罢,隐姓埋名来此,也不知是图在下的什么,想方设法的搭上关系。”周不劳毫不在意的继续登山,“他想跟着便让他跟着罢,袁景公子知道的不少,杨道长可是要同往宣城去?”
杨万里摇了摇头,既然阿莲的事已经了结,那他心中便没有什么牵绊了。
“在渊江来往商船停驻许久,只是未能了去夙愿,而今此间事了,贫道要赶赴边城继续修道。”
“是吗……”
“定军山景色实在好极了,能与周道友同临山巅,再看一遍也算不负此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