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不劳动了杀心,若是杨林这般人从中作梗的话,可以说是防不胜防,毕竟他与曾章关系匪浅,也有可能知晓仰光神教内幕。
放任不管,迟早会坏事。
只不过,周不劳不能亲自动手,略微思索一番,心中便想好了对策。
尝试了几次改易容貌,以周不劳如今的元魂底蕴,面对寻常金丹期修士,足够以假乱真了。
奇怪的是,为何此前自己以方留年之名从镜玄仙境出来之后,仍然在六符门中逗留了几日,为何那时没人上门找麻烦。
反倒是在走镖之后,各大宗门的人才蜂拥而至。
事到如今,周不劳也幡然醒悟。
依他的猜测,几大宗门如此折腾,想必是是因为程月明的关系,准确的来说应该是世纪唱片的关系。
开阳宗、玉露阁、仰光神教等,背后都有宣城仙官或者其它势力的授意,但走镖货物的真正所在,却是有所隐瞒的。
与此同时,各大宗门既奈何不了躲在仙境之中的通玄道人,也不知那件走镖的至宝到底是何物。
在这等情况下,只能尽可能的发动布下的眼线与爪牙,搜罗每一处镖局的痕迹。
毕竟,单凭世纪唱片,这个预知未来的逆天道法,就已经足以让任何一个修士或者宗门,为之一振。
或许诸多镖局都有余党,被请到了开阳宗内,只是到他周不劳这里,就是打着方留年的幌子罢了。
看来,程月明的确是个烫手山芋,不过她身上应当是有大能留下禁忌,能将其完全化作了凡俗女子,这也致使各宗门只能像无头苍蝇般,四处碰壁。
如此一来,周不劳稍稍捋顺了些,也在心中打定了主意。
砰……
石门被一脚踹开,震落满地尘土,来者是个膀大腰圆、气势雄浑的武夫。
“呦呵,是个体法双修呐,你就是那个撕破脸皮的修士,叫周不劳是吧?”武夫也没有半分金丹真人的架子,抬手将一枚复元丹抛给周不劳,“真有种啊,哈哈,不过这种事情光凭摸骨可解决不了。”
复元丹并没有动手脚,还是个不可多得的中品,周不劳收起复元丹:“心存疑虑者无可挽回,只是图一个方便罢了,总不能等着贵宗长老动用搜魂术法。”
闻言,武夫不由赞赏的高看许多:
“倒是实诚敢说,那咱也开门见山了,之前从仙境出来,咱就想直接登门拜访了,奈何因为一些事情耽搁下来,加上焦孤月有心庇护你那位兄弟,便没能问成。”
“咱是李良师傅,姓杜名武,李良这小子呢,天生好勇斗狠,但心思缜密,至少比咱这当师傅的细心,绝对不至于去一趟仙境就尸骨无存,听曾章那小子说,李良死在了矿洞里,是因为宝物出世,混战而死。”
说到这里,杜武顿了顿,随后斩钉截铁的吐出三个字:
“咱不信。”
“……”
周不劳并未言语,他不知道杜武是在旁敲侧击,还是的确为李良之事而来。
杜武呲牙咧嘴的笑着,随即说道:
“咱问你一件事,你给个准信,咱可以保你不被搜魂。”
不被搜魂?
坦白而言,周不劳的确动心了,他也没把握自己能否靠着食相典,撑过诸多针对元魂与记忆的秘法,何况只是回个话罢了,真假与否,都可以斟酌一下。
“阁下所言当真?”
“那当然!”杜武一拍石桌,整个暗室都抖了抖,“就凭咱杜武这名字,十里八乡出了名的信义,那可是真金白银也抵不过的名声。”
“好,你问罢,在下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那咱问你,李良的死,是不是仰光神教那群狗东西搞的?”
这是何意,难道杜武知晓自己就是方留年吗?周不劳一时间思绪万千,而杜武只是紧紧的看着他。
既无杀意,也无算计,只有一股深深压抑的心绪,如同烈火欲焚天。
杜武,的确只想要知道这个答案,但那些人口中,已经问不出来了,或许李良这个弟子对他们来说,只是个无关紧要,可以随意丢弃的棋子。
但是,杜武不这么认为,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只要他杜武还有一天喘气,那他就绝不会任由任何人或非人,草菅人命。
“是。”
杜武盯着周不劳看了半晌,毫无征兆的说道:“嗯,你说的真话。”
“真人如此武断,你我素不相识,仅凭一面之词就信过,未免太过草率了。”
“凭直觉,信不?”杜武脑中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除了练拳,就是吃酒,好在他的直觉一直好用,“你跟外头那些家伙不一样,他们瞅着冠冕堂皇,可没一个憋好屁,你比他们实诚,上下分得清,开口就不会放屁。”
“前辈……过奖了。”
“咱会保你的,不过咱还想问问,李良的尸首,还能不能找回来?”
周不劳摇头。
“……”
杜武见状,沉默了半晌,似乎是在想什么事情,但又好像只是单纯的坐着发呆,“行吧,那咱就走了。”
干巴巴的撂下这句话,杜武一拍大腿,没有为难周不劳的意思,直接走了。
但周不劳看到,杜武那半边石桌,有五个粗大的指坑,极深极深。
这可是悬石,光靠坚韧与硬度,就能在天底下排在第五的奇石。
“周道友,宗主有请。”
周不劳被带离了暗室,与此同时,开阳宗主日立真人——程昱,正与几位长老商讨对策,以应付玉露阁来使。
“周不劳此人,绝不是方留年,据弟子曾章查探,方留年就在靳叁角中,借拍卖行会卖出了三道上品符箓,除却样貌,也再三确认过,那符箓的确是出自方留年手笔。”
“的确如此,不过他持有方留年才有的六符门令牌,二人定然关系匪浅,他那小妹周不平,我探查过了,只是个凡人。”
“那便不用理会,当务之急,是玉露阁有那位大人撑腰,我们没法自己审问,但也不能让玉露阁的人带走,他们这群老东西,如果狗急跳墙,将周不劳彻底灭杀,也并非没有可能。”
“那便一起审,将玉露阁那几位请来,我等一起见证,对这些镖师们一一用秘术搜魂,就从周不劳开始。”
随着程昱话落,诸多长老皆是附和。
正要拍板定案时,大堂外,一名抱臂环胸的武夫,声如洪钟道:
“咱不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