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沐神色复杂,眼眶泛红的盯着陈长林。
云昭心疼地握住云沐的手,不悦道:“陈公子,沐沐是好孩子,请你不要这么说他,我弟弟怎么样,我比谁都清楚。”
陈长林忙道:“昭昭,你别生气,我知道你疼他,可小孩子不能惯着。
我也爱惜他的才华,他的画作书法都很有灵性,是个不可多得的好苗子。
可我听说他连童生都考不过,在地里干活也不踏实,还不是懒惰的原因。
再有慧根的苗子,不修理也不成器,我若是如此,我父亲早大嘴巴子抽我了。”
“哼,你姐养到你成人,再给你娶个媳妇就不错了,你还指望你姐养你一辈子不成?”
云沐怒道:“你放肆!”
陈长林笑道:“嗬~,少爷脾气露出来了,哥哥就放肆了,你能把我怎么着吧?”
云昭正想开口,陈长林抬手阻止:“昭昭,你别管,等他入了学,这种争执少不了,你总不能跟去学堂护着他吧!
今儿就当练习了,让他随便说,不管他说啥做啥,我都不会跟他计较。”
云昭犹豫了一下,点头道:“沐沐,姐姐知道陈公子误会你了,说出你的观点。
别生气,发怒只会扰乱你的思维,有理有据地反驳对方才是正途,否则只会自乱阵脚,最后被人轻看。”
云沐长出了一口气,嗯了一声。
陈长林笑道:“沐沐,男子汉大丈夫,有错就认,不丢人。
昨儿你说我的称呼不合适,我今儿立马就改了,这才是男人的担当。
我哪句冤枉你了,你指出来,咱俩辩一辩,若是说不过我,就认错改正,好好听你姐的话。”
云沐平静道:“除了我个子矮,暂时不顶用以外,陈公子说的没一句符合实情。
首先,我心疼姐姐没有错,这无关我个头高矮,无关我本事大小,这是出自人的本能和良知。
听说陈公子之所以读的起书,有几个姐姐的功劳,大姐姐甚至把嫁妆钱都贴补给陈公子了,为此,大姐姐在夫家还受过刁难,难道陈公子因为岁数小,就不去心疼大姐姐吗?
换了我,不但会心疼,还会愧疚不安,读书上进是好事,可这种以姐姐的痛苦难堪为代价的上进,恕我不敢苟同。”
陈长林脸色涨红,勉强道:“休要听旁人胡言乱语,我姐姐的嫁妆钱只是暂借,而且已经加倍还上了。
当年是我姐夫无礼刁难,嫁妆是女子的私房钱,什么时候轮到夫家干涉了?
我姐姐只是遇人不淑,你休要翻一些莫名其妙的往事,来揭人痛处。”
云沐微微勾了下嘴角:“我知道是大姐夫不对,查问妻子的嫁妆,是最无能的男人了,我是心疼大姐姐。
都说长姐如母,大姐姐对陈公子真是慈母般的关爱。
相信陈公子不及大姐姐腰时,也是心疼过大姐姐的,对不对?”
陈长林道:“算我失言了,我本意是你年龄小,正是读书的时候,没有攻击你身高的意思。”
云沐道:“好,这事算过了,但我得纠正一点,我个头超出我姐的腰许多,公子可能是把当年的自己代入进去了。”
陈长林:“你……”
云昭紧咬牙关,使劲忍着才没笑出声来。
云沐继续道:“其次,我并不懒惰,除了制作染膏,记账盘账等事宜,洒扫庭院,割草喂鸡,洗衣刷碗,抱柴烧火,侍奉姑姑汤药,我天天都做。
至于地里的活,我承认我很生疏,但我从没让我姐一个人去过地里,如果我地里只有一个人,那一定是我,尽管我做的又慢又差,可我从来没躲过懒。
因为我心疼我姐姐,我知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陈公子常年在外读书,花尽了父母的血汗钱,长这么高的个子,还靠家里养着。
好不容易回次家,不在父母跟前尽点孝心,做点力所能及的事,反而有闲暇串门。
也不知是看不到里正伯伯的辛苦,还是把他们的辛苦当成理所应当?”
陈长林又一次动了怒:“强词夺理,昨日刚下了雨,能干什么活?你不是也在家闲着画画吗?”
云沐微微一笑:“我画画是讨姑姑和姐姐的欢心,陪伴和取悦不是孝的一种吗?”
街上有路过的村民,几人笑着打过招呼,继续面红耳赤的争论。
“即便公子不会画画,给父母捶捶背,揉揉肩,洗洗衣服,或者陪父母聊聊天,收拾收拾屋子,不也是尽孝吗?
公子不愿意做这些,难道不是因为懒惰?
总不会是不懂孝道吧!”
陈长林冷道:“你错了,小孝孝于身,中孝孝于心,大孝孝于志。
你的孝是小孝孝身,我的孝是孝其心,孝其志。
孝就是顺,而不是犟嘴!
父母鼓励结交良师益友,命我拜见婶婶,向婶婶和昭昭学习,我也正有此意,所以就有了你说的串门。
串门是我们全家之意,最平常不过的关心看望长辈,对婶婶的敬重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