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我!”
“老东西,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乃王上册封的车骑将军,正三品武将,你敢对我动粗,放开我…放开…”
驿站后院。
屠岸破口大骂,面红耳赤。
但,哪怕他骂得再怎么凶狠,依旧敌不过那个干瘦的小老头儿,后者一只手捏着他的手腕,便犹如一副不可撼动的铁钳。
屠岸膀大腰圆,虎背熊腰,光是这身材就有两米高,活脱脱的一尊小巨人。
可即便是拥有这般异于常人的体魄,他硬是用尽了力气也挣脱不得。
一个身穿铁甲的魁梧壮汉,被一个干瘦的小老头儿硬扯着走,这画面怎么看就怎么违和。
“老头儿,你聋了!”
“放开我,快放开我!”
屠岸嘴里扔在叫骂着,心里更憋屈到了极点,今天大概是他人生中最黑暗,最屈辱的一天。
自己堂堂车骑将军,南征北战十几年,砍了多少人自己都不记得,积累的战功一本册子都写不下。
亲自带着大队人马前来包围驿站,结果却硬是被一个老头儿生擒了。
在自己的部下面前,颜面扫地,以后还怎么在朝中混,那些同僚不得嘲笑死他。
“住嘴!”
老黄终于回了他一句。
下一刻,屠岸便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
“啊~~!”
老黄的手掌骤然发力,捏得屠岸手腕几乎断掉,咔咔的声响,好像骨头都裂了。
“再叫,就废了你!”
老黄人狠话不多,这几个字可谓透心凉。
屠岸当即就闭了嘴,哪怕手腕传来的剧痛,让他极其难以忍受,但总好过被废了。
他知道,这个老头儿不是开玩笑的。
“殿下,人带到。”
老黄在房间外,语气变得温和。
“带进来。”
房内,传出秦赢平淡的声音。
老黄推门而入。
屠岸魁梧的身躯被他一脚踢了进来。
双腿绊到门槛,正好噗通一声跪下。
“屠岸大人,何必行此大礼。”
秦赢似笑非笑的道。
赵国三品及以上的官员,秦赢都收集过情报,上次在太极殿上,此人也有过一面之缘。
屠岸怒目如电,恶狠狠瞪着老黄。
他刚才那一脚,绝对是故意的!
“哼。”
屠岸冷哼一声,缓缓站起身。
那威风凛凛的明光银甲,似乎也在此时失去了光泽,先前那般不可一世的风采,荡然无存。
目光扫视一圈,屠岸瞬间就收起了反抗的小心思,转而浑身冰冷紧绷。
房内,还有一位大宗师。
上次在朝中见过。
那位白衣胜雪的女侠。
门口被老黄堵住,房内还有一位大宗师级别的女侠,屠岸此刻生不出反抗之心。
他虽能统领千军万马,但自己的武功也只有八品,对上九品都会被杀,更别说面对两位大宗师。
秦赢坐在主位,翘着二郎腿手捧一杯茶,淡定从容,似掌握一切。
南院大王赵长恭,金瑶公主也在。
不过,最让屠岸在意的,还是屏风后面传来的血腥味,根据呼吸的声音,他知道这房内,还有陌生人。
“秦赢。”
“你这是什么意思?让你的护卫对本将军动粗,居心不良,你就不怕破坏两国结盟?”
屠岸率先开口发难。
方才真是颜面尽失,入门来还绊了一跤,竟是直接在秦赢的面前跪下了。
这是带兵抓人来了,还是丢脸来了。
“既然你问了,那我就跟你说说。”
秦赢气定神闲,站起身,正色道:
“你带人包围驿站,这是赵国的待客之道么?”
屠岸色声俱厉道:“你没看到满大街的告示么?本将军在捉拿朝廷重犯!”
“有人昨夜亲眼看到,你救了那个人。”
“本将军有理由怀疑,你与那人有勾结。”
“本将军也知道,你秦赢有些手段,若是不带兵先包围了驿站,你闻风而逃的话,岂不是坏了大事?”
秦赢冷冷一笑,这大老粗嘴倒是不笨。
“你说的通缉重犯,是他么?”
秦赢刚说完,赵虎便撤去了屏风。
屠岸一眼便看到了床上被包成木乃伊的清虚,他的脸露在外面,与通缉令上的一模一样。
屠岸声势铿锵,道:“秦赢!你果然与刺杀国师之人有勾结!”
“人证物证俱在,没法狡辩了吧!”
秦赢看傻子一样看他,道:“你说的人证,是他吗?”
他眼角余光瞥向房间角落,那里躺着一个被暴打成猪头的人。
不是那老李还能有谁?
屠岸狞笑道:“不错,他是人证。”
“床上的这个人,就是物证。”
秦赢摇了摇头,叹气道:“你是怎么当上车骑将军的?这智商也能领兵打仗?”
屠岸只当他是狗急乱咬人,得意道:“无需多言,有话你还是留着公堂之上说吧。”
“秦赢,你这回可算落我手里了。”
“这个犯人刺杀国师,而你与此人有勾结,理应同罪,就算你是汉朝皇子,这次怕也躲不过当头一刀。”
屠岸十分得意。
并肩王本就打算与汉朝开战。
用这个借口直接杀了秦赢,即便在名义上,赵国也是正确的,顺势再发起战争,那些文官大臣也不敢有什么意见。
“通缉令是什么时候发的?”
“海捕文书发往各地了么?有多少人看过文书?”
“躺床上这人,什么时候被定为朝廷通缉犯的?”
秦赢淡定甩出两问。
屠岸志得意满,刚要开口却猛然脸色一沉。
“这…”
他忽然发现,自己竟无言以对。
秦赢见此,继续淡定的道:“通缉令是今天发的,具体到时辰,那就是早晨。”
“海捕文书下发到全国各地衙门,最快也要用一个月的时间,也就是说没几个人看过海捕公文。”
“床上躺着的这个人,我是后半夜救的他,比你的通缉令还要早。”
“也就是说,我在救人之时,通缉令还未发出,此人还不是戴罪之身,而是普通人。”
“在通缉令发出之前,我不知道他是刺杀国师的人,我救完了他,你们才到处张贴告示。”
“我救的是一个普通人,何罪只有?”
“这过错在我么?要怪就怪你们自己。”
秦赢一番巧言善辩,直接让屠岸脸色发青。
他本能的想要开口反驳,却发现根本没办法开口,秦赢所言,那是句句属实。
并肩王昨夜就让人画像拿人。
可,即便再怎么迅速,这也是需要时间的啊,宫里的十几位画师拼尽全力,也只画出上百张。
再下发到各差各衙门。
然后再到处张贴告示。
这一套流程下来,哪怕腿跑断,也要好几个时辰才能行。
这跟秦赢救人的时间,简直完美错开。
这即便是闹到朝廷的公堂上,也只会以一句“不知者无罪”淡然揭过。
“屠岸,你连这点都没调查清楚,就带兵包围驿站,还要抓我。”
“这件事,是谁下的命令?”
“是赵王,是并肩王,还是你自己?”
“你最好想清楚再说,否则你这个车骑将军,就算当到头了。”
秦赢气定神闲,几句话就将屠岸逼到死角。
跟我玩嘴遁?
你这个古人,还差了几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