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兄,使臣驿站到了。”
“今夜便请屈尊一晚,明日早朝再见。”
“内里我已命人备好酒菜,为各位接风洗尘,恕我还要回宫复命,不能陪同。”
赵长泽抱拳说道。
秦赢平静道:“多谢了,赵兄请便。”
赵长泽告别了众人,率羽林卫离去。
而后纳兰雄图,赵靖也依次告辞。
驿站前,便只剩下秦赢一行人。
“这赵国太子什么意思?”
“为什么把咱们安排在驿站,何不让我们进宫去?真是怠慢。”
田战这个大老粗鼻孔里尽出热气,忿忿不平。
他们远来是客,离皇宫也没多少距离,这都不让进宫,宫里条件多好,有吃有住说不定还有女人。
“行了,入乡随俗。”
秦赢从容的道:“使臣驿站想来也不会条件差,这都已经快到晚上了,宫里应该下了宵禁。”
“咱们这么多人,又是披坚执锐的,不让进也是正常,明天早朝再进就是了。”
秦赢这么一说,大家便也不再多说什么。
进了驿站内。
这里环境倒是不错。
古朴典雅,青砖黑瓦,透着一股岁月的沧桑感,门前挂着两盏红灯笼,随风摇曳。
走进内院,一股淡淡的木香和茶香扑鼻而来,大堂内摆放着酒菜,有下人在旁边等着伺候。
这迎接他国使臣的驿站倒是十分宽敞,有三层,分内外院,这里是给大臣住的地方。
铁浮屠另有安排住处。
“诸位大人,已可以入席了。”
接待的是一个中年男人,满脸忠厚模样。
点头哈腰的,态度倒是不错。
秦赢问道:“你是何人?”
中年男人道:“小人是宫里出来的,专门在此接待诸位大人,伺候大人衣食住行,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您叫小人老李就行。”
秦赢点了下头,道:“老李,我带来的人有点多,别让他们饿着。”
老李惶恐的道:“岂敢岂敢,大人是贵客,大人带来的人也是贵客,小人怎敢让他们挨饿。”
秦赢道:“你去安排吧。”
老李恭敬退下。
半个时辰后,驿站内便响起了舞乐声。
老李很会办事,不仅吃喝安排得好,还专门安排了“娱乐项目”不过秦赢下令,只许看不许动。
有什么火等回了汉朝,他亲自做东请大家发泄个痛快,可不要在别国胡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到了后半夜,也差不多全散场了。
秦赢本欲睡下。
但老李急吼吼地跑过来通报,“大人,有人找您,在后花园。”
秦赢并不意外,他早就猜到了,“我知道了,你下去睡吧。”
老李连忙退下。
秦赢很快便到了后院的一座小花园里。
他提着灯笼,四周黑暗。
屋檐下的挂灯熄灭了,在风中摇曳。
秦赢环顾四周,道:“老相国,出来吧。”
“你知道我会来?”
黑暗中飘出一道苍老的声音,假山背后缓缓走出一个人来。
他披着黑袍,包裹住全身。
秦赢看了一眼,当时就乐了。
“你这身也太夸张了,见不得人吗?”
黑衣人摘下兜帽,露出真容。
那苍老熟悉的脸庞,不是纳兰雄图还能有谁?对方毫不理会秦赢的嘲讽,黑沉着脸道:
“你为什么知道我会来?”
秦赢闻言,淡淡道:“明天我就进宫了,我肯定会带药去,如果赵王用了我的药去治鼠疫,那你的计划可就尴尬了。”
“这种情况下,你会不急?”
纳兰雄图脸更黑了。
他最在意的也正是这个。
作为鼠疫的幕后黑手,这力挽狂澜的事,本该是他来做的,可现在秦赢却带来了特效药。
这可就让他尴尬了。
最要命的是,淮西勋贵的赵靖也知道了。
赵靖知道,那赵靖的家族也就知道。
一旦秦赢偏向淮西勋贵,那……他纳兰雄图不就是为他人搭了台子?
自己可就没戏唱了。
所以今晚,他不得不来。
而且得秘密一些,不能让人知道他与秦赢暗中交易。
“说实话,淮西党和陇南党都不是好鸟,我一个也不想合作。”
秦赢两手一摊,笑眯眯说道。
纳兰雄图紧咬牙关,恶狠狠盯着他。
“哎呦,老相国你现在的表情太吓人了。”
“不过嘛,我秦赢最不怕的就是恶人。”
秦赢仍然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手却已背过去,摸到了藏在后腰衣服里的左轮。
只要这老东西敢对他动手,立刻一枪爆头。
他是尽量不惹事,但对方要惹事,那可就不同了。
纳兰雄图眼眸愠怒一闪而逝,道:“就真的没有合作的机会了?”
秦赢道:“有。”
纳兰雄图连忙道:“你说,什么条件?”
秦赢正要开口。
忽然屋顶传来声音。
“殿下,赵国南院大王来了。”
“说是要见您。”
“您若不想见,老夫就回绝了他。”
这声音是老黄。
只闻其音,未见其人。
纳兰雄图脸色一变,嘴里骂道:“他回来做什么?这个蠢货!”
南院大王,就是已经就藩,并离开帝都的三皇子赵长恭。
他出现在这里,显然是纳兰雄图也没想到的事,并且貌似这件事很严重,以至于这位老谋深算的权臣都失态了。
“见!”
秦赢一字吐出。
他本来就想见见妹夫。
这不正是个好机会,而且纳兰雄图的反应也让他很感兴趣,貌似他和赵长恭之间有什么。
秦赢道:“老相国,我先见完了妹夫再与你谈。”
很快地。
走廊传来嘎吱嘎吱的声音。
像是木头轮子碾过地板发出的声响。
两个下人在前面提灯笼。
秦赢一直想见的妹夫,终于出现在他面前。
他坐在木制轮椅上,任由下人推着来。
赵长恭很年轻,与秦赢差不多大。
看起来有些病态,面色苍白,眼眶略显凹陷,但依旧难掩他那张精致而英俊的脸庞。
但他还是努力保持着优雅的姿态,仿佛在尽力掩盖自己的脆弱。
“拜见兄长。”
轮椅上的赵长恭抱拳行礼。
“你叫我兄长?”秦赢好奇打量他。
赵长恭道:“您是金瑶的哥哥,我是您的妹夫,自然也如金瑶那样,叫您兄长。”
赵长恭的态度很尊敬,甚至带着一丝的卑微,这不像是一位藩王的姿态啊。
这是就了藩的赵长恭?
跟今天见到的太子赵长泽完全不能比,不是一个层次的,不光态度特别软,穿着也有些不得体啊。
秦赢指的不得体,并不是他穿着不华贵,而是不合身,衣服略显肥大。
贵族的服饰都是量身定做,务求舒适与尊贵,是不可能有不合身这种情况的。
赵长恭这身衣服,看来有名堂在里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