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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穴随着脉搏,一阵阵的胀痛。眼前的景物模糊了一瞬。

云媞猛地拧起眉,脸上现出痛苦神色。

吓了李怀肃一跳,“你……你这是怎么了?”

云媞按着额头抬眼,看向李怀肃,慢慢、慢慢地舒了一口气。

刚才,有那么一刹那间,云媞几乎要把站在自己床边的男人,认做傅轻筹。

这个名字划过心间的瞬间,云媞又是一阵恶心。最近,为何总是想起他来,明明……他都已经是个死人了……

云媞动作猛地一滞。

上一次想起傅轻筹,是什么时候?好像就在不久之前,那种感觉,令人厌恶,却那样熟悉……

云媞忍不住低吟出声:“傅……傅轻筹。”

李怀肃一下子握住云媞双肩,“你说什么?”

肩膀上,男人的掌心隔着衣衫出来一阵阵热意,止住了云媞身上不自觉的颤抖。她回过神来,苦笑着摇了摇头,“没事。只是突然想到……”她顿了顿,“他已经死了,再也、再也不会舞到我眼前了,是不是?”

一瞬间心虚的神情划过李怀肃眼底。

追风查出来的那些信息……无不表明傅轻筹是凭空消失,追踪不到他的痕迹。李怀肃现在对傅轻筹的所在,也没有把握。

唯一能确定的就是……

在这后宫中,不知是何人,庇护于他。弄了种种心机,一心一意只不叫他死。

可是,为什么?

傅家已失了世袭的爵位,现在的傅轻筹,比烂泥还不如……

脑中思绪乱纷纷的,李怀肃对上云媞眼睛,认真而坚定地:“是。傅轻筹死了,他已经……死得透透的了。你永远都不会再见到他。”

无论如何,李怀肃还是有信心护住云媞。

傅轻筹死里逃生,想必也会离开盛京,远远地躲开去。没关系,他李怀肃会慢慢找到他,把他千刀万剐。在这之前,谅傅轻筹也不敢出现在云媞眼前。

定下神,李怀肃双手按着云媞肩膀,帮她重新躺好,“你身子尚未好全,先躺下歇歇。”

云媞心中有事,怎么歇得下,“在宫中……是怎么回事?”

李怀肃沉了声,“花嬷,进来。”

闻言,门声一动。

花嬷红着眼睛快步进来。

“噗通”一声。

跪在云媞床边。

“花嬷擅离职守,是为失职。求太子妃责罚!”

云媞愣了愣,“你没事?太好了,快扶起来!”

“老奴不敢。”花嬷不但不起身,还深深低下头去,以额触地,“是老奴没能好好护着太子妃……”

她跪在地上,把自己如何被贺公公传诏召到一旁说话,回来如何发现云媞没了踪迹,又是如何想法子通知玉嫔的,事无巨细,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听完半晌,云媞依旧皱着眉,“你说,是皇上御前的贺公公带走了你?”

那贺公公,云媞昔日也见过一次,此刻眼前浮现出他那张老脸。

云媞:“花嬷,你和贺公公是旧识?”

“是……”花嬷泣道:“他又带来了两个宫女守在太子妃门口处。老奴自以为御前的人,做事必然妥帖,便跟着他走了。没想到……”她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不怪你。”云媞还是向花嬷伸手,“快起来吧。圣旨你岂敢违抗?”

花嬷抬头:“太子妃,您不怪老奴?”

若不是她擅离职守,哪会有后面云媞在御花园中走失,又不知是受了何等惊吓,把那“痴儿”也给吓了出来。

可后面那段话,是打死也不能说给太子妃听的。

花嬷:“老奴罪重,就是太子妃决意处死,老奴也心甘情愿。”

“别那么说。”云媞头痛地揉着额角,她被困在内宅,手下能办事的人本就不多,不能这么折损。云媞强笑:“我这不是好生生地回来了。”

花嬷脸上微微一滞。

转瞬即逝的神情却正撞入了云媞眼中,“怎么?”她努力回想,“我身上,还发生了什么?”

她只记得自己被一个小太监迷晕……然后,再醒来,人便回了太子府。

也未经历过多大的艰险。为何……

云媞目光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屋内所有人的脸,这才发现人人都是一脸的凝重。

她心下微微一沉,看向李怀肃:“木子恩的人……还有那小太监,对我做了什么?”

李怀肃赶过去的时候,只见到痴儿,没看到旁的。并不知道那两人到底对云媞怎么样了。

可他找到痴儿的时候,她身上衣衫全然未乱,脸上的面具也好好的……

不管那两个人想对云媞做什么,应该都还未得逞才对。

而且,最重要的……

痴儿也不曾说什么。

以痴儿那个性子,若是受了绝大惊吓,一定会忍不住跟他哭诉。可她见了他,什么也没说。也没有从前那种受了委屈,恨不得马上扑进自己怀中的感觉。

那想必就是……

不曾受委屈。

越想,李怀肃面上神情越是松解了些。

他安慰道:“孤赶去的时候,你晕在了萧皇后的花园中。旁人,孤不曾看到。”

“是……这样吗?”

“就是这样。”决不能让云媞意识到痴儿的存在,李怀肃安抚道:“那小太监长什么模样,告诉孤,孤去排查。还有木子恩……”提到这名字,李怀肃强压着怒火,“他管不好自己的家将,孤一定要向他问个清楚!”

好容易哄好云媞,外面的天都已经快亮了。

这个春节,李怀肃过得格外疲惫。

正想去歇一歇,府内小厮报进来,“太子殿下,有一妇人,在咱们大门前哭喊着拍门。管家叫人把她制住,发现她身上穿的,是命妇服制,却问不出身世,只是口口声声喊冤。这……”

“命妇喊冤?”李怀肃一愣。

大盛的命妇,三品以上的便有上书给中宫皇后的权利。

但也多是些家事。

从未听过朝太子喊冤的。难不成是失心疯了?

李怀肃实在疲惫,他捏了捏太阳穴,强忍着:“不见。”

“是。”小厮迟疑,欲言又止。

李怀肃:“怎么了?”

“咱们不认得是哪家命妇,也不知要把她送回回家。不若……让太子妃身边伺候的认一认?”

“也罢。”李怀肃点头,“让花嬷去。”

花嬷奉命去了,没一时半刻脸色煞白地回来,“太子殿下,那命妇是、是……牧家二房的夫人,玉嫔的亲娘,太子妃的婶婶!”

李怀肃拧眉:“她来做什么?”

花嬷身子不自觉地颤抖,脸上带出惊惶:“她说、说……玉嫔昨夜……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