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来得及与常安安细说今年送她上学堂的打算,就听到楼下掌柜在大声叫他。
常青山不敢怠慢,毕竟还住在人家的地头,放下怀里的安安,就掀起长褂急匆匆的下楼去。
跟着来到柜台,就发现掌柜的旁边还站着两个人,常青山仔细一看,发现其中有一人比较面熟。
还来不及发问,掌柜的就对着那俩人拱手道:
“陈先生,文老,人我就带到这了,我还有些俗物,就先离开了”
“客气了掌柜的,有空来学堂,我请你喝茶”
那掌柜的听完其中一人的讲话,也只是笑笑,然后对着常青山稍微一颔首,就大步离开了。
而常青山觉得好奇怪,老板把我叫下来话也不说,就自顾自的走了,留下自己与这俩人。
虽然很奇怪,但也只能压住内心的疑问,礼貌的问道:
“二位先生,你们好,我叫常青山,请问二位找我有什么事吗?”
叫陈先生的那位走上前,对着常青山是左看右看,围着他转了一圈。
这让常青山感觉冒犯,刚想拒绝对方的观赏,就被对方拍了拍肩膀。
“怎么?青山,过了几年,就认不出老师了?”
在常青山感觉对方越来越有些眼熟后,对方就把宽大的帽子拿了下来,然后常青山惊喜的说道:
“是老师么?老师真的是你呀!我都差点认不出了”
时过境迁,短短几年,陈情即使挂掉了脸上的胡须,也难掩头上的几丝白发。
“哈哈,我也差点认不出你呀,来,先给你介绍这位”
“这位是文老,同文学堂就是他一手承办的,这次是专门来找你的”
文老这时也上前打招呼,笑道:“青山小友,你好”。
常青山表示惶恐,连忙点头道:
“学生见过文老,这里是不是说话的地方,各位老师跟我来”。
在征得俩人的同意后,常青山才敢毕恭毕敬的带路。
陈先生全名陈情,是常青山那几年去学堂念书的时候,授课的老师,至于那位文老的身份,应该是类似校长的人物,他并没有在原身的记忆里有太多印象。
这里还得介绍一下璃月教育的大环境,其实在璃月是很少人能去学堂念书的,底层人民的教育多是口传心授。
主体大多是学徒制,又或者是各自的门派绝学,传播文化知识这方面,严肃的很。
这也是那次常青山被叫去新月轩帮忙做饭,感到十分惊诧的原因,不过那次估计也是枫丹的大老板给的太多的原因,应该算是特殊的情况。
而且在璃月也只有一家同文学堂,其主要是培养上层贵族的子弟,给璃月港的七星八门各岗位提供新鲜血液。
可以说从里面毕业出来的,都不是乏乏之辈,最起码不会混的太差,毕竟工作是包分配的,还体面,璃月百姓还挺敬重学堂里毕业的人。
常青山也是父母在世时,家里颇有家资,大把的撒钱找关系,考问时原身也顺利的过了,才有机会进去读书。
本来常青山的前途可以说是一片大好,奈何出了那档子事,原身心灰意冷,拒绝了继续去学堂念书的机会,陈情几番请留,也是无法让原主回心转意。
常青山在把俩人带进自己房间后,拽过常安安,给俩人介绍道:“老师,文老,这是家妹,小名安安,安安,快叫先生好”
“先生好~”,常安安糯糯的喊道。
趁着俩人欢喜点头应好,常青山又忙不迭搬来椅子,让二老坐下,在抱着安安坐上了最后一把椅子,开口道:
“多年不见,看老师面色红润,身体健康,学生也就放心了”
陈情闻言不由得感慨道:“是呀,几年不见,没想到青山你变化也好大,不仅长高了,说话也变得文邹邹的了”
众人一阵轻笑,文老看气氛聊的差不多了,就迫不及待的对常青山说道:
“托老陈的福,我也觍着脸叫你句青山吧,青山呐,老朽这次来,其实是有事相求”
青山自然是连说不敢,让对方随便叫,但是也觉得越发奇怪了,自己一个买不起房的穷孩子,有什么忙是他能帮上这位文坛大家的?
不等常青山想出个所以然,陈情又接着道:
“青山,这你可得给老师一个面子,老师大话已经说出去了,你也不忍心让老师被那几个老顽固嘲笑吧”。
常青山听得更加一脸懵逼,不知道对方在打什么哑迷,只能开门见山道:
“老师,文老,不是小子不愿帮忙,小子实在是不知道帮什么忙呀!”
俩人面面相觑,愣了一会,陈情又接着说道:“你真不知道?”
常青山双手一摊,表示自己真的不知道。
文老又接着话题,摸着胡须问:“看来是我们太急了,也没解释解释”
又看向常青山,心情忐忑的问:“青山,你听过海登这首诗吗?”
常青山听的好耳熟,沉思了一番,想起茶室那对恋人的讨论,才用不确定的口吻问道:
“东风夜放花千树那一首?”
对面俩人像小鸡点头似的,连忙称是,文老又接着说:
“听我一个朋友说,说这首诗是你写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常青山内心一万只火史莱姆奔腾而过,绝对是他身边人泄密的!
这首诗也就海灯节看烟花那天自己忍不住念了一下,听过的人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又看了看面前来家里堵人的二人,内心更是拔凉,毕竟地址都被泄露了,自己就算狡辩估计也没用。
于是他只能认命的点头承认道:
“确实是小子海灯节时,心有所感,乱吟的,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陈情听对方承认更是开心,笑着张脸,调侃道:
“你这样说可是让老师我,羡慕的紧,我也想这样乱吟一下咧,年轻人不用太谦虚”
文老轻笑着,继续解释道:
“事情是这样的,老头子我有一篇文章,来向各国学子讲述璃月海灯节的热闹场景,以显璃月的风土民情”
“其中呢,就有一段场景我觉得就可以刚好引用你这一首诗,特别合适。
但是我不知道是谁写的,没有经过作者示意,又实在是不敢贸然使用”
“多方打听下,这才找到了青山你”
然后就不知道说话,用诚恳期待的神态看着常青山。
常青山也觉得自己很难去拒绝这样一位讲原则的老人家。
其实就算没有取证就拿去用的情况,在哪里都是大把存在,而且他又没版权,就算拿去用了,自己也是没有办法对付。
可能也就是这里民风淳朴吧,让他又感慨起来。
虽然常青山已经作了决定,但一码归一码,他还是好气那个泄露他家庭地址的人,万一以后有人要揍他,来这里堵门怎么办?
常青山思路理清晰后,点头微笑着说:
“没事文老,拿去随便用,我是不介意的,名字也可以不用写我的”
“不过,我比较好奇的是,您这位朋友叫什么名字?我主要是想认识认识,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说不定我还认识呢”
陈情在一旁听的嘴抽抽,他是年纪大了,又不是傻了,你这样要找人算账的解释,我们很难相信呀。
另一旁的文老也是相当为难,毕竟这种事做起来不地道,这不是坑人嘛,以后谁还敢给他提供消息。
看着面前二人为难模样,知道自己不下点料,是不可能知道那个泄密的人是谁了。
于是便笑着转移话题说:“老师,虽然我不是您的学生了。
但一日为师,终身为师,您对我的好,青山记着呢。
我想写幅字,想让老师帮忙把关,不知道可不可以”。
陈情俩人又一次的四目相对,仿佛在交流着什么:
“小陈,你这学生什么情况”
“我不道啊,都几年没见了,谁知道他在想什么”
“你怎么当人老师的?回去我要批评你!”
“能不能讲讲道理,他都辍学好几年了拉都拉不回来”
“我不听”
“……”
最后还是陈情败下阵来,毕竟官大一级压死人,他还是点头应了下来,他也好奇这小子有没有把功课落下。
而常青山自然是不知道俩人的眼神交流的,在收拾好桌子的东西后,他就一板一眼的从柜子里掏出自己的文房四宝,这都是他新买的。
平时抄小说的时候,自然是用钢笔抄,那个抄的快,还简洁轻便,至于这种正式的场合,自然是要用毛笔字的。
得亏前身上学比较认真,不敢说字写的多么好看,起码是看的顺眼的,常青山也就顺其自然继承了这部分能力。
在桌子上铺上从轻策庄买来的上好竹宣纸,压上自己手工打造的三尺镇尺。
自己顺便一边研墨一边开始构思,然后在拿上自己有些掉毛的的小毛笔,气势如虹!
一开始写的有些生涩,但写了几个字后,感觉越发明显,提顿之间变得更加的行云流水。
而一旁的陈情和文老在看常青山写出的一句话后,眼珠瞪的跟灯泡似的,又不好意思开口打扰,眼神又开始互相交流起来:
“这字你教的?”
“在下不才,不是”
“你不是他老师吗?”
“几年前是”
“那他是自学成才?”
“估计是”
“那你现在自学一个给我看看”
“……”
俩人都是用笔杆子吃饭的,自然是能看出来常青山这字的与众不同。
对于璃月书法有名的大家,他们的楷书字样俩人自然是清楚的,可以说是门清。
但常青山这一手字绝对是第一次见,除却笔画工整挺捷,淡雅空灵外,他们也发现常青山字体的书写顺序与楷书是绝对不一样的,甚至有些笔画还连在了一起。
很快,常青山写毕,自己也觉得凑合,璃月的字主体是楷书,他写的是行楷。
他觉得二者应该差不多,而且行楷写的比较舒服,就用了行楷。
可能会有些不同,但是总体笔画还是对的上的,这里的人应该看的明白。
常青山写的字不能说好看,只能说是中规中矩就是了。
唯一特别可能是看多了楷书,在看起行楷,有种不一样的感觉。
一直在一旁静静坐着的常安安这时候终于是忍不住了,双手撑着小肉脸,惊讶的说道:
“哇塞,哥哥写的好好看~”
“哈哈,是吧,我也这样觉得”
“安安要学这个”
“好好好,小公主想学什么,我就教什么”
“哈哈………”
心情不比一旁兄妹俩人的开心,在另外一旁看戏的俩人,心情是复杂的。
他们不得不承认,面前的年轻人已经对书法一道,有了自己的理解,看着面前赏心悦目的字,俩人都觉得对方已经可以在璃月开宗立派了。
但是毕竟自己学了大半辈子,突然被一个毛头小子给超越了,放谁都会觉得心酸落寞。
但他们又觉得欣慰,正因为江山后继有人,文坛才会经久不衰,繁荣昌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