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灯节假期的最后一天依旧无所事事,前几天出去逛,腿都逛酸了,所以这天常青山选择在家辅导常安安。
这小妮子最近一有空就跑,也不知道跑哪疯去了,自己留的作业好多没做,常青山今天实在忍不住,一大早就把她抓过来,盯着她做题。
之前他并不知道在常安安这个年纪,璃月的课程是怎么安排的,自己的记忆又都是些另外一个星球的知识,所以他也是尽量的挑着教。
属于是想到一出是一出,先不管对不对,把强度给搞上去。
他这样自顾自的教的很开心,却苦了常安安,承担了这个年纪不该承担的知识,怨念颇深。
出于敬爱,短时间还能忍忍,可在常安安接触到别的小孩子后,与别的小孩子进行了一个对比,是发现自己已经很聪明了好吧。
却还老是哥哥被叫笨,心里是愈发不满,课业是越堆越多,不管不顾的。
于是,日积月累下,双方的矛盾在这一天开始激化。
“不对不对,这道题关键是在于转化”
“错了,又错了,我都教第三遍啦”
“常安安,你干什么,笔捡起来,接着做!”
“我这都是为了你好!”
………
常青山终究忍耐不住,愤怒的咆哮着,而常安安委屈不语,只是独自躲在被子里呜咽。
常青山剩余的理性告诉现在的自己,现在不再适合继续辅导,也不理床上痛哭的常安安,摔门而走。
…………
常青山的怒气很快就被外面的清风,缓缓吹散,又回过头想着自己做的一切,他感觉很迷茫。
他自认为是对的,只要是判断对安安有利的,他都会去做,当初爸妈都没有自己现在照顾的这么用心。
但实际效果来看,自己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些?
漫无目的的走着,偶尔路过认识的人跟他打招呼,他也无心理会,只是闷着头走。
而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闷着头直走的常青山又一次的撞上了某人,只不过还是单方面的摔倒罢了。
“抱歉抱歉,钟离先生,我实在不是故意的,又一次麻烦您了”。
钟离把常青山扶了起来,金黄的瞳孔里平淡如水,他并不介意,仿佛看出了眼前人的状态,温润的声音响起,问:
“常先生,你看起来很迷茫?”
“啊,有吗?可能确实有点”,常青山低着头轻声回道。
钟离并没有接着发问,反而是带着常青山左走右绕,回到了他在往生堂的院子。
而常青山一副乡巴佬进城的样子,一会摸摸那树,一会又弹弹那个瓷瓶,又看到不远处那鸟笼里的鸟,又跑过去逗了逗。
看着常青山现在这副孩子模样,钟离也是波澜不惊,淡定的告诉常青山那鸟值五十万摩拉,自己刚买回来不久。
吓得常青山立马把手缩了回来,而钟离此时很快就以一种特别的手法,泡好了一壶茶。
把常青山叫过来坐下,又把一个茶杯放到他的面前,淡淡问道:
“说吧,是什么事,让常先生这么魂不守舍的”。
常青山闻言眼神也是黯淡了几分,刚拿起的茶杯又放了下去,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始对着面前的钟离说起了苦水。
钟离也只是独自品茗着,静静的听完常青山的苦涩。
“钟离先生,事情大概就是这么个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俗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请问是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钟离放下茶杯,静静的思索了番,又看向常青山说:
“常先生,以普遍性理论而言,你做的并没有什么过分的地方,甚至称得上负责,但是你忽略了一个细节”
“是什么细节?”,常青山急问。
钟离示意对方别激动,又开口说道:
“你忘了年纪”
“年纪?”,常青山喃喃道。
看他开始思索,钟离也不打扰,自顾自的泡茶喝。
而常青山也开始回想起和安安吵架的一幕,是从什么时候呢?
常安安开始老是在同一步骤犯错,而自己也开始逐渐的不耐烦,因为对方是故意的?但他又开始想,有没有可能是题不对?
很明显,任何一个学生练习,题目的意义是存在的,但应该是自己搞错了练习的对象。
好比在一个小孩子的思维里,1+1会等于三,如果不引导,这道题你哪怕让她检查一千遍,一万遍她哪里错了,她也检查不出哪里错了。
因为在她印象里,1+1就是等于3。
常青山又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也是那1+1等于3的孩子般,他理解高数,理解积分。
理解很多,初中的概念在他看来,(是的,还没十岁的娃他上手教初中的课程)也是如此的简单。
但在常安安看来,这些问题就好比问她她是谁,她在哪?她是从哪里来?这般迷糊,难度不亚于让她拿下菲尔茨奖。
很明显常青山并没有想到这点,若非钟离提点,他可能还在自己1+1等于3的思维中。
钟离看常青山似乎若有所思,又把他面前的茶杯收了回来,倒掉,重新给了他一杯,又接着道:
“我本无权过问,但我也不得不说一句,常先生,你的方法可能不太适用于令妹”
“就璃月目前的教学程度和安安的表现来看,她已经掌握了大部分这个年纪的孩子,不曾有过的知识”
常青山呆呆的眼眸对上了钟离那双明亮的金黄瞳孔,怅然若失。
“可能确实是我错了,是我太急躁了,钟离先生”
钟离闻言也点了点头,眼里的欣赏并没有因为对方的承认而减少。
“常先生我们只是讨论,并没有对错之分”
“况且一个骄傲的人能向别人坦率的承认自己的错误,倒也难能可贵”
钟离淡淡的喝下这杯名为错的茶水,常青山却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道:
“钟离先生就不要在叫我先生了,我哪有那般学问,您叫我青山就好”
又站了起来,作了个揖,告别道:
“多谢钟离先生为小子解惑,在下感激不尽”
“但我担心安安她可能还在生气,我想现在回去哄哄她”
钟离也站了起来,笑着说:“那就不留常先生喝茶了”。
常青山也不在意对方称呼,说了句后会有期,就匆匆离开了。
走的时候还在门口撞上了胡桃,但扶起对方,他没多说什么,就道歉告辞了。
“钟离,常青山怎么会在这?看那家伙急的,是有什么事吗?”,胡桃撇着嘴问道。
钟离笑而不语,那副卖关子的样子,让胡桃更加不爽,进而作弄起对方来。
钟离实在是应付不来,给她讲了一遍事情的大概,说完就出门离开了。
徒留胡桃坐石椅上,抬头望着天空,喃喃道:“因为妹妹吗?”
话说常青山这边出门后,并没有直接回客栈,而是先买了两串糖葫芦,然后才轻手轻脚的回了房间。
一进门就看到常安安趴在桌子上独自思索,继续做着那道题,常青山心疼坏了,一个跨步就坐在了她旁边。
还来不及说话,常安安就扑到了他怀里,呜呜认错声传个不停,常青山连忙哄道:
“对不起安安,是哥哥太急躁,还凶你了,你看,我还买了糖葫芦来赔礼”。
常安安抬起头,泪珠依然不停的在苹果脸滑下,哽咽着说:
“安安也不对,哥哥能不能别丢下安安,安安一定会好好听话的,学习的”
常青山忙不迭的用袖子擦干常安安脸上的鼻涕和眼泪,笑着说:
“嗯嗯,哥哥以后不会在逼你做题了,安安原谅哥哥好吗”。
说着又把手中的糖葫芦递给常安安。
常安安闻言也是高兴,虽然不知道常青山去哪里逛了,但能不让她做那些奇奇怪怪的题目,自然是高兴的。
“哥哥,你真好,诺,你也吃”,常安安如是说道
常青山揉了揉对方的头,微笑着吃掉颗对方递过来的糖葫芦,心里却默默的加快了那个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