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丞相府邸内。
丞相郭开热情地迎了上来:
“今后,就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吧。
大使馆驿站的简陋,怎配得上您的身份?
我这府邸宽敞明亮,正适合您居住。”
顿弱端坐在客座之上,目光深邃:
“自踏入赵国以来,我一直心存疑惑。
您对我如此暗中关照,究竟有何目的?”
郭开微微一笑,眼神中透露出几分深邃:
“身为赵国丞相,我对赵国的实力了如指掌。
若秦国不肯善罢甘休,赵国迟早将走向灭亡,这是命运的安排。”
顿弱眉头微皱:
“赵国不是还拥有众多名将吗?”
郭开轻轻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他们只能延缓亡国的脚步罢了。
一个国家的命运,岂是几个人所能改变的?
况且,赵国的许多将领。
早已暗中投靠于我。
他们的沮丧与士气低落,我尽收眼底。
赵国,怕是难以挽救了。”
顿弱冷笑一声:
“你就不怕我将你的话告知赵王?”
郭开闻言,大笑不止:
“哈哈哈,您不会的。”
顿弱疑惑道:“为何?”
郭开神秘一笑:
“您日后自会明白。”
言罢,顿弱轻轻一挥手,几个仆人抬着一只沉甸甸的大箱子走了进来。
箱子打开,满目的钱币,令人眼花缭乱。
郭开随手拾起几枚钱币,啧啧称奇:“秦王出手果然阔绰,这箱内怕是有十万之巨吧?”
顿弱微微一笑:
“不止这些,还有一件宝贝。”
说着,一个精致的盒子映入眼帘。
郭开好奇地问道:
“这盒子里装的究竟是何物?”
顿弱神秘地笑道:“打开一看便知。”
郭开轻轻掀开盒盖,一颗璀璨夺目的珠子跃然眼前,他惊愕地询问:“这……这是什么珠?”
顿弱缓缓言道:
“此乃大名鼎鼎的随侯珠也。”
郭开小心翼翼地捧起珠子,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随侯珠,昔日随国之瑰宝。
亦称‘随珠’,与‘和氏璧’并称‘春秋二宝’。
如此珍稀之物,秦王竟欲赠予我?”
顿弱颔首确认:
“正是,大王对阁下极为器重。
正如阁下所言。
赵国气数已尽,未雨绸缪,方能自保。”
郭开凝视着手中的随侯珠,这天下闻名的至宝,秦王竟慷慨相赠。
反观赵王迁,吝啬至极,自己沉溺于酒色之中,却从未对臣下有过半点赏赐。
郭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秦王赠我如此厚礼,想必有所求吧?
不妨直言,需我为其效力何事?”
顿弱直言不讳:
“但求阁下助一臂之力,除去一人。”
郭开眉头一挑:“何人?”
顿弱沉声道:“武安君李牧。”
郭开坦诚道:
“顿弱兄,实不相瞒,我亦有除去李牧之心。
然而,尽管赵王迁夜夜笙歌,昏聩至极。
但在对李牧之事上,他仍保留着一丝清醒,始终不肯痛下杀手。
估计与赵王偃有关,死前让他勿动李牧。”
顿弱闻言,淡然一笑:
“李牧之事,我王自有筹谋。
你只需依计行事,其余无需多虑。”
见郭开面露犹豫之色,顿弱轻轻一笑,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的绸包,双手恭敬地递予郭开。
郭开疑惑地接过绸包,小心翼翼地打开。
刹那间,他愣在原地,随即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道:“谢秦王恩典!
只是我郭开何德何能,竟能承受如此隆恩!”
原来,绸包中竟是秦王政的任命诏书。
秦王政许以重诺,待灭赵之后,便封郭开为此地郡守,世袭罔替,等同于王。
顿弱见状,轻轻将郭开扶起,语重心长道:
“局势已明,赵国衰败已显。
韩国已灭,秦国下一个目标,或许便是赵国,你以为赵国还能抵挡强秦的凌厉攻势吗?”
郭开闻言,神色微变,喃喃自语:
“果真是赵国吗……”
他的心中,似乎已有了决断。
顿弱微微一笑,说道:“没错,在龙台宫,我若不如此说,赵王迁怎会放下戒备之心呢?
待到那时。
赵国的心思全然倾注于燕国之上,我们再设法除去李牧,赵国便离亡国不远矣。
试想,若秦军再度压境。
邯郸还能否坚守得住?”
郭开凝神倾听顿弱之言,而后意味深长地答道:“那绝对是痴人说梦!
自长平大战后,赵国元气大伤,廉颇出走,赵王对李牧的信任亦日渐消磨。
赵王与文武将帅之间。
猜忌重重,裂痕遍布。
加之,如今国内粮仓空虚,财政匮乏。
别看赵王今日表面风光无限。
实则内心早已焦灼万分。”
顿弱闻言,微微皱眉,反驳道:“不对吧,我见你们这些朝中大臣与那些纨绔子弟皆出手阔绰,否则怎会频繁光顾妃雪阁呢?”
郭开轻叹一声,解释道:“准确地说。
是国库空虚,而非群臣囊中羞涩。”
顿弱颔首道:“你所言极是。
赵国的覆灭已如弦上之箭,一触即发。
秦王所望于你。
乃是继续离间赵国君臣,使其嫌隙愈深。”
他目光锐利,语重心长。
“你需明了,你的使命何其重要!”
郭开闻言,放声大笑,胸臆间满是豪情:
“你大可转告秦王,我郭开定当倾尽绵薄之力,忠心耿耿,以报大王之恩!”
顿弱继而问道:“相国以为。
赵国之中,尚有谁能与李牧这等骁将比肩?”
他心中暗自盘算,以防万一,若除去一个李牧,又冒出个同样的人物,那便棘手至极。
郭开略作思索,缓缓言道:
“如李牧这般帅才,岂会俯拾皆是?
哦,尚有那司马尚,亦是个棘手之辈,虽稍逊李牧一筹,却同样是个不小的麻烦。”
顿弱闻言,微微颔首:
“此司马尚,亦需除之而后快。”
郭开应承:
“请秦王宽心,吾定当竭力而为。”
顿弱继而笑道:“如此,我便先在此祝贺你,夺得灭赵首功!”
郭开欣然点头。
待郭开离去,亲信疑惑道:“老爷,既然郭丞相乃自己人,为何不明言?”
顿弱凝视堂外,冷笑一声:“郭开此人,唯利是图,忠心二字,于他而言,犹如浮云。
然吾等亦需留有余地。
以防他日他反咬一口,吾自有脱身之策,且能反戈一击,令其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