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澄也看向了宣纸:“也就是说,木屋塌陷后,我们才真正回到了现实之地?”
蓝曦臣手指无意识的点了点桌面:“可以这样理解。”
江澄蹙眉:“那万润如何解释?确实是因为我们,万夫人才为他所取的名字。这个也是假的吗?”
蓝曦臣听罢缓缓道:“我从未说过,这些世界都是假的。”
江澄后背难得起了一层凉意,他答道:“.....什么意思。”
蓝曦臣却少见的摇了摇头:“这也是我才想通的,但尚不确定。”
蓝曦臣说的头不见头,尾不见尾,江澄却没再追问,他正在一点点的消化这些由蓝曦臣带给他的消息。
片刻后,他疑虑开口:“那你说刚刚发现了一个事,是什么?”
江澄见他没应话,只好用手肘拱了拱蓝曦臣,却见对方笑着摇了摇头后,便从书架上取下几只毛笔摆在面前。
蓝曦臣提起笔,沾上了点墨水,在一处空白处落下:“晚吟,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在第三个世界里御剑回来后,发现万夫人的巷子被大火烧的面目全非。”
江澄见他换了一只极细的毛笔开始沾墨,便伸手将桌案上的墨条继续拿起磨着。
江澄答道:“自然记得,有什么问题吗?”
蓝曦臣又换了一只毛发粗一点的笔:“那日我在巷中的墙后,发现了一个小姑娘,她因为我靠近时没有发出声音,吓的将怀里的玉佩掉在了地上。”
江澄似乎是记起来那个小孩:“嗯,然后呢?”
“我捡起来后问是不是她的,她点头说是,我便递给了她。可是晚吟,你知道吗,她手中的玉佩,上面雕刻的便是这个。”
蓝曦臣将手中笔放下,洁白的宣纸上便显出了一朵开的正盛的玉兰。
蓝曦臣:“如果我没猜错,那个玉佩是阿闵的,他的双亲给了他,他又在万夫人生产时,用玉佩换取了两套被褥。”
江澄看向宣纸上用墨水勾勒的花,那时在山谷采药安慰阿闵的话还历历在目,没想到如今却是这般的景象。
洁白如玉的手轻轻摸了摸干涸了的墨水,蓝曦臣低头看了看手指,然后道:“我刚刚看见那块玉佩在碧衣身上。”
江澄似乎是还没反应过来,片刻后才猛的抬头看向蓝曦臣:“什么?”
蓝曦臣点了点头:“我不会看错,落在地上的裂痕刚好在花瓣中央,这就是第三个世界里面的那块玉佩。”
江澄细细的理了理蓝曦臣说的话,慢慢道:“所以,那个小女孩其实就是碧衣?第三个世界其实不是假的,我们的的确确经历过那些。”
蓝曦臣将毛笔全都放回原位:“这就需要今晚去验一验了。”
江澄随着蓝曦臣的目光落到了刚刚碧衣给的纸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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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灯火通明,无数的喧闹声从四周传来。
江澄被蓝曦臣牵住,走在人群的身后,他们慢慢悠悠,一边打量周围一边暗自提防。
就这样随着人群走到一个四周昏暗的城门前,蓝曦臣不自觉的握紧了江澄的手。
察觉到蓝曦臣的一点点不安后,江澄轻轻朝着对方的身边靠了靠,他靠近蓝曦臣想轻声说些什么,但还未开口便听见砰的一声,声响打破了人群朝前走的动作。
二人瞬间朝着声源寻去,却见四周原本昏暗的环境,刹那间照亮了头顶的苍穹。
无数的烟花在天空炸开。
砰!
砰!
砰!
那一声声烟花绽开的声音传入江澄耳中,就在他不着痕迹的松出一口气时,蓝曦臣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将自己圈进了他的身前。
二人抬头齐齐看向烟火,转瞬即逝的火花却一直在江澄的眸子中停留。
那一下又一下的烟花好像要拼命拥抱天空,誓要用尽所有的力气多停留在对方怀中。
众人纷纷抬头看着,隐隐约约的人声传来:“多久没看到这么美的烟花了。”
一妇人接道:“那可不是,自从现任宗主上任后,这还是第一次如此大的阵仗呢!”
她身边的人接着道:“所以宗主年年说有贵客来,而今日才如此大的架势,看来这次是他很看重的人啊!”
江澄和蓝曦臣对视一眼,他退出蓝曦臣的怀中,靠近他的耳边道:“你听到了吗,那些人说的贵客,我记得我们刚来时碧衣也说过,今日有好戏开场,你怎么看?”
蓝曦臣垂眸看着江澄一张一合的嘴,天边绽开的烟火,让江澄的侧脸忽明忽暗,每次烟花转瞬即逝时的黑暗中,都让蓝曦臣忍不住靠的他更近。
于是在天上的烟火散开又消失时,蓝曦臣跟随自己的心走了,那么几秒的时间里,他低头靠近江澄,吻在了他的唇上,温热的唇瓣辗转抿吻一瞬,又在一束烟花冲上天之前,离开了江澄的唇边。
江澄:“.......”
一瞬间的静谧,江澄抬眼与蓝曦臣对视,四周的烟花仍然在上空绽开。
砰!砰!砰!
可此刻,江澄却不知道,耳边传来的究竟是他的心跳声还是烟花绽开的声音。
砰!砰!砰!
蓝曦臣:“怎么呆住了?”
江澄:“你...”,江澄无奈的笑了:“你刚刚有没有听我说什么了?”
蓝曦臣笑道:“自然听到了。但是不急,我们静观其变。”
江澄其实想开口问问蓝曦臣,现在的徐氏家主,究竟是阿闵还是徐闵文,可他看着蓝曦臣的眼睛却又不知从何开口了。
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最终的结果。
也不想蓝曦臣知道他的为难。
烟花在此刻停止,原本昏暗的四周,霎那间便亮起了一串串红光。
四周的灯笼被机关依次点燃,而顺着灯笼的尽头,一道金黄的大门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但百姓像是已经来过很多次了,都见怪不怪的朝着那扇门走去,蓝曦臣江澄对视一番,二人也跟着四周的人群,向前方迈去。
城门不算大,但两边各摆上了麒麟和玄武的石像,门的两侧还站了几排看起来像是门生的人。
江澄留意的看了过去,门生的腰带上均是紫色,江澄不知想到什么,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长带。
他们为了不引人注目,并没有换下初来株洲时的衣服,既然金丹没有异常,那便没什么可惧的。
他这样想到,于是大步迈进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