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烨说,“他有时,一大早就下山了。”
夏妗松了口气,再看沈渔,仍旧是平静的样子。
几个人吃完早饭,就商量着下山了,从鹿城回来,夏妗和司厌带了一些行李。
但她暂时不想回九里,和沈渔有很多话想说,司厌给小姐妹留出相聚的空间。
下山后,将她们送到指定的咖啡厅,自己折转回九里。
没有了旁人,夏妗和沈渔说起话来,便不用顾及其他。
“你和齐明煊是怎么回事?”
夏妗当然不信沈渔会和齐明煊有什么。
沈渔说,“我在d国的房东是齐明煊的前妻,姜阿姨无儿无女,病重时陪在身边的人只有我,弥留之际姜阿姨认我做干女儿,将她在d国的家产全部转赠于我,我原先并不知道姜阿姨是谁,在异国他乡遇到海城人,自然亲切,姜阿姨为人和善,常常在我工作回家后,为我煮上热饭,热汤...你知道的,我母亲去世早,和姜阿姨相处,就仿佛是母亲在身边陪伴,近一年的朝夕相处,我们不是亲人甚是亲人,我很信任姜阿姨,有时和她聊天,提及过家中的变故,姜阿姨临故前,放心不下我,联系了齐明煊,将我托付给了他。”
“姜阿姨和齐明煊是彼此的初恋,一到合法年纪就立刻领证了,少年夫妻,最初都是很好的,后来姜阿姨怀孕,不小心流产,被医生告知难孕,情绪和激素让她患上了抑郁症,但那段时间,又正是齐明煊往上升的关键时候,顾不上她,齐明煊忙着工作,姜阿姨独自承受调理那段时间的心理,后来走出来了,但留下了隔膜,两人的感情就不如之前那样亲近,一个全身心扑在工作上,一个情感上得不到反馈,姜阿姨说,她时常会觉得,那个家是她一个人的家,后来下定决心离婚,是姜阿姨的母亲去世,从去世到出殡,齐明煊都没有出现过,姜阿姨说,齐明煊是海城人的齐明煊,不是她的,困在婚姻里,面对一个近乎消失的丈夫,对她来说是折磨,不如放手,这样,彼此都可以全身心的专注自己,不需要去考虑对方,也不需要去亏欠,去计较。”
“离婚数十年,姜阿姨都不曾联系过齐明煊,也不曾求他帮过什么忙,临走时却为了我,求了一次齐明煊,齐明煊对姜阿姨有亏欠,又是爱人临终嘱托,便待我极好。”
“他说,姜阿姨既认了我做干女儿,那我便也算他的半个女儿,他如今年事已高,身体也大不如前,床前缺少儿女陪伴,我在身边也是慰藉。”
“所以,你现在住在齐宅?”
夏妗问。
沈渔点头,“沈家别墅早被没收法拍,我回海城无处可去,住进齐宅挺好,齐明煊的下属学生们,看他面子,给我几分薄面,那些债主也听的到风声,钱不与权斗,有齐明煊的名号在上面,他们不敢找我麻烦,近亿的债务我如今实在还不上,只能先稳住他们,走一步看一步,一点点还了。”
“那你回来工作找到了吗?”夏妗问。
沈渔摇头,“我回海城,是得到了一点我爸的消息,当年沈氏出事,我爸潜逃,很多事都不明了,我必须得找到我爸问个清楚,是遭人陷害,还是....”
沈渔闭眼,她至今不相信,霍韫庭摊牌时说的那些话,霍氏当年是被她父亲与人联手陷害破产,霍伯父是被她父亲逼死的。
霍家当年破产后有多惨,她即使年纪小,也深深记得。
霍韫庭被送出国避难,霍伯父和霍伯母重压之下,被逼上绝路。
跳楼自杀。
一死一伤,霍伯父当场死亡,霍伯母下身瘫痪,积郁成疾,至今离不开轮椅和汤药。
这些怎么会是父亲做的?
他和霍伯父是好兄弟来着,在霍韫庭回国之前,霍伯母一直是有沈家出钱照料的。
也是父亲在外顶着,那些债主才没有在霍韫庭回国后,向他逼债。
沈家和霍家。
一个主做医药,一个产业颇多,医疗用品为主,在当时也只存在合作关系而非竞争。
父亲完全没有陷害霍伯父的必要。
反而霍韫庭,和她恋爱,进入他们沈氏,取得父亲的信任,却联手他人诬陷沈氏,陷害父亲。
让父亲成为了在逃罪犯,让沈氏遭到灭顶之灾。
而他,乘虚而入,低价收购沈氏大厦,改名换姓,成了他的霍氏。
踩着沈氏上位的是他。
沈氏出事后,她在父亲的保险柜拿到了原始剂,师兄化验过成分,根本没有问题。
很显然,沈氏是被陷害的,父亲是被陷害的。
她一定要拿到证据,为沈氏为父亲平反。
“你怎么知道的你爸的消息?周行衍这边,一直没有你爸的消息。”
沈渔道,“我在d国,收到一条简讯,是我爸发给我的,他说他在海城。”
夏妗怀疑,“你怎么能确定那就是你爸?”
沈渔,“里面有我和我爸的秘密暗号。”
“那你回来后联系上沈叔叔了吗?”
沈渔摇头,“那个号码,在那条简讯后,就联系不上了,我让人查过,号码是黑号,我爸在海城需要避开多方的追踪,号码他不敢用第二次,我现在只能静等他来联系我。”
夏妗沉默很久。
沈渔的事,她不知道能怎么帮忙,只能和她说,“有需要,一定要告诉我。”
沈渔也沉默片刻,“霍韫庭和司厌是多年好友,我和霍韫庭之间的恩怨,不应该拉你进来,你不好做,司厌也不好做。”
“可我怕你出事。”
“我知道,如果到了必要的时候,我一定会告诉你。”
听沈渔这么说,夏妗才安心一些,之后两人再没聊这么沉重的话题。
喝了咖啡,小坐一会儿,各自离开。
夏妗准备回九里,司厌让她直接去司氏,她有点犹豫,司厌说,“给你设计婚纱的设计师,约了在公司见面,你到了我下楼接你,不用害羞。”
夏妗说,“我才不会害羞。”
不就是去他公司。
“嗯,不害羞就好,有个会,二十分钟,应该在你到之前能开完。”
“你开会,到了给你打电话。”
挂了电话后,夏妗转头往司氏去。
另一边,司厌推开会议室的门,司父坐在首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