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内侍将后印赏赐给蓝媛说:“太子妃贤良淑德,品性高洁,今日朕将后印赐予尔,以昭尔之尊位,望尔继续恪守孝道,辅佐太子,不负朕之厚望。”
齐王宫里最受宠的炤夫人早就将后印当作囊中之物,见此怎肯罢休,给四皇子使了个眼色。
四皇子也不敢惹齐王,讷讷地低下头来。
炤夫人只得示意炤家的拉拢的大臣出列阻止。
大臣刚一出列,远处赶来一队旗帜飘扬的军兵,正是国都守卫。
内侍趁机将后印递给蓝媛。
齐皇摆手叫大臣退下,凝视着来的队伍。
离王驾还有一里地,所有军兵都下马驻扎,只有为首一位将士骑马赶来,距离王驾百米,他下马奔来。
恭敬三叩首之后说:“臣国都东门守将李光叩见陛下,臣有要事禀报。”
“何事?”
“禀告陛下,燕皇车驾千乘(shèng)来为太后娘娘送上奠仪,京畿卫都督已迎燕皇在城外休整,臣奉都督之命,来向陛下禀报。”
既是送奠仪,怎得姗姗来迟?
罢了,静观其变。
齐皇沉吟片刻:“你回去告诉沈东,请燕皇骑兵在城外驻扎休整,朕在城门亲迎燕皇大驾。”
“是!末将领命!”
李光领命而去,不多时,这一队军兵就疾驰而去。
王驾起行,众人才坐上马车,往国都而去。
蓝媛在记忆里找到这位燕皇的资料:燕皇虞蒙,五岁立为燕国太子,经历两立两废,十九岁生辰那日强势登上燕国皇位,在位五年间,杀人如麻,建立令人闻风丧胆的燕国铁骑。
据说,虞蒙是弑父母杀手足才登上的皇位,其人身长八尺,血盆大口,凶残无比。
这位虞蒙也是戎灯的儿子——那位“千古一帝”齐乾皇最大的对手。若不是虞蒙三十五岁伐晋成功,却死于急症,留下燕、晋群龙无首,这“千古一帝”到底是谁还不好说!
国都门前,两方人马相遇。
齐皇迎着燕皇入城,一番契阔,仿若久别重逢。
蓝媛远远看去,燕皇确实勇武,比齐皇高出一个头顶,咦,那与齐皇相谈甚欢的身影怎么像伊蒙?
蓝媛定睛看去,沉沉的心事压在喉间。
姜冗低声嘟囔着:“这虞氏小儿端得猖狂。”
见蓝媛没有应和自己,姜冗小声叨叨:“媛儿我要随扈父皇,府里的事都交给你了,尤其是子嗣方面,你多看顾。”
姜冗朝着蓝媛使眼色,意思是叫她看顾回府受罚的灯儿。
蓝媛装作听不明白,回答道:“府里的事哪天不是我管,还用说嘛!殿下不要磨叽,赶紧跟上父皇才是!”
姜冗自我感觉良好,这蓝媛依赖自己,他的心给了灯儿,只要蓝媛识趣,也不是不能保证她一生荣华。
想到自己后院和睦,他心满意足地带了几个护卫就跟上了齐皇的步子。
原主早就知道姜冗宠幸了灯儿,可男主人宠幸女奴、婢子,本就是贵族家庭里的通病,只要不是宠妾灭妻,女主人一般并不会嫉妒生气。
再者,原主心善,对灯儿亲厚。姜冗自是放心将灯儿交给妻子安置的。
不过,灯儿可不是一般的女奴,她是要踩着自己一步一步走通天路的人。
蓝媛现在不是通天路,她是玻璃刀。谁踩谁知道!
回到府里,沐浴洗漱之后,休整半个时辰,再听各位管事汇报了事务。
秋兰看主子有了空闲才禀报道:“主子,按您的吩咐,这些日子灯奴每日为太后娘娘祈福、做工,与一般奴隶无二。”
蓝媛点头:“嗯,叫人盯着她,一旦发现她和太子那边的人接触,就报给我。”
秋兰犹豫地问道:“她脸上刺着字,太子还能宠幸?”
“有备无患,不必一下子摁死,我留着她有用。”
“她怀孕三个月了,要不要奴婢去——”秋兰做了个用刀抹肚子的动作。
“不必,叫她生,叫她尝尝跟着太子的好日子。”灯儿在蓝媛的庇护下,根本不知道太子府里的女人们多么狠厉。
只知道在姜冗面前做个善良贞静的小女子,连要害她的人都可以握手言和。现在,没人挡在灯儿前面了,看她吃亏了会不会反击,痛了会不会恨。
这么嘱咐了一句,蓝媛叫人拿出自己的长刀,换了短衣去院中舞刀。
活动开筋骨,出了一身汗,蓝媛渐渐熟悉了原主的拳脚功夫。
秋兰看着主子不再将自己包装成太子喜欢的样子,主子想通了,主子重新舞刀,眼中有光,秋兰高兴地擦掉腮边的眼泪。真好!
主子立起来,她们作仆婢的才有干劲儿。
晚上是齐皇吩咐给燕皇接风洗尘的宴会,蓝媛拿下素日里的繁复环佩叮当,腰间一块玉佩,一把长刀,带人去往举行宴会的遄台殿。
迎面遇到一行人,正是姜冗陪着燕皇,前呼后拥的。
白天离得远没看清,现在近前了,发现燕皇竟与自己的爱人伊蒙长得一模一样!
蓝媛瘪瘪嘴,想笑来着,不知怎的,就鼻头很酸,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