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获取了熊廷弼的亲笔信与令牌,骆思恭刻不容缓,策马扬鞭,风驰电掣般返回辽阳。

彼时,孙承宗尚未归城,骆思恭,身为正三品锦衣卫指挥使,手握熊公手书,即刻运筹帷幄,调兵遣将。

月黑风高之夜,城门紧闭,万籁俱寂之时,三千白杆兵如鬼魅般在巡抚府邸悄然集结。

骆思恭身披蟒袍,骑跨黑马,威风凛凛,对身旁的秦邦屏朗声问道:“秦将军,兵马可齐备?”

秦邦屏自信满满:“骆指挥放心,我川中儿郎,惯于山林间穿梭,追踪之术,无人能及,定不让一贼漏网。”

骆思恭颔首示意,手一挥,侍从递上长筒,内藏大明奇珍——烟花。

火光一闪,引线即燃,刹那间,烟花绽放,照亮半边辽阳城。

丁字坊四周,锦衣卫小旗官令旗一挥,川兵如潮水般涌向鲁府,围得水泄不通。

鲁云飞正与小妾温存,突闻门外喧嚣,如惊雷贯耳,乃管家急报:“老爷,大祸临头!锦衣卫携川兵围府,指我等私通敌国!”

鲁云飞闻言,如遭雷击,衣衫不整,急步而出,颤声问:“敌势如何?”

管家惶恐:“不知具体,但见丁字坊尽被官军围困。”

言罢,未及鲁云飞有所部署,一队飞鱼服、绣春刀的锦衣卫已破门而入,领头大喝:“速速拘捕鲁家上下,查封宅院,连根拔起!”

一时间,府内鸡飞狗跳,锦衣卫厉声喝令,无所不搜,无所不查,誓不遗漏一丝一毫。

鲁云飞见那领头者身着四爪龙纹补服,心知大势已去,双腿一软,瘫倒在地,心中哀叹:“吾命休矣!”

此家族,本借李成梁之势崛起,今却毁于一旦。

“如此不堪一击?”

锦衣卫王宇鄙夷之余,下令:“押回审问,深挖余孽!”

随后,鲁云飞及其管家被押,辽阳城因之风云变色,宵禁之下,川兵巡逻,豪门巨贾,相继落网,城中人心惶惶。

骆思恭行事雷厉风行,只要有供词在手,便敢大胆拿人,无惧权贵,只因他背后有家族荣耀,更有皇帝撑腰。

两日之内,辽阳城中,凡涉通敌、走私者,尽皆落入其手,羁押川军营中。

孙承宗闻讯,急从海州赶回,步入川军营,面沉如水,心中暗道:熊、骆二人,行事何其孟浪!

虽皇帝诏命主政,然行事前亦应知会于我。

入目所见,皆是哀嚎求饶之景,不禁怒斥:“骆思恭,此等行事,全无章法乎?”

目睹人群纷杂,孙承宗眉头紧锁,步履匆匆步入帅营。

映入眼帘的,是骆思恭堂而皇之地占据了童仲揆四川总兵之位,气势张扬,宛若鸠占鹊巢。

此刻,陆川正手捧账册,细致地向骆思恭禀报:“禀指挥使,鲁、王、赵三家共计四百六十三口,悉数收押。

更兼商贩十二户、百户四人、都司一人,皆因勾结三家而落网。

预计抄家所得,白银二十三万余两,粮草十三万石,另于城西货场截获铁锅、菜刀无数,其余书画古玩、地契田亩,数不胜数。”

“另据鲁家供词,已擒获与建奴私通者十四人,包括辽阳主薄在内。”

骆思恭挥手让陆川留下账册,起身向孙承宗行礼,二人互道官职,孙承宗面色虽缓,心中却难掩愠色。

“孙巡抚此行不过五日,骆指挥便成就斐然,皇上定当嘉奖。”

孙承宗话中带刺,骆思恭淡然一笑,心中暗道:“老狐狸,你这是在跟我打哑谜呢。”

“皇上常言,堡垒易从内部破,我身为锦衣卫指挥使,自当恪尽职守,以安君心。”

骆思恭递上账册,提及孙承宗手中的秘匣,可直达天庭,并请其奏请皇上,将辽东抄家所得留作军用。

孙承宗翻阅账册,目光聚焦于钱粮二字,心中暗自盘算,辽东改制正需此等物资,遂点头应允。

与此同时,熊廷弼在沈阳亦有大动作。

他集中将领于帅府,先令贺世贤收缴赵开来亲兵武器,再遣锦衣卫千户王凯,依据辽阳名单,率客兵抄家。

熊廷弼深知,手中有粮,方能心中不慌。

大堂之上,他直言不讳,告诫众将若有贪念,与奸奴勾结,必严惩不贷。

众将齐声应诺,城内风声渐紧,异族奸细被捕三成。

黄台极一方亦感不妙,李永芳在松树口未得粮食,迅速探知辽阳、沈阳之变。努尔哈赤闻讯大怒,质问李永芳。

皇太极适时解围,言明锦衣卫之厉害,及明帝对熊廷弼之信任,更提及明国政策转变,令众多摇摆者断绝了与大金的联系。

努尔哈赤怒拍案几,深知强攻辽沈之期已近。

他效仿完颜家族,组建八旗,以未开化之女真为兵,誓要打破“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的传言,决心以强兵硬攻,夺取辽沈。

而今,辽沈二城在熊廷弼的铁腕治理下,固若金汤,护城河重焕生机,火器齐备,无论野战攻城,皆能让八旗劲旅望而生畏,伤亡惨重。

原意欲待熊廷弼离任,趁奸暗涌,外敌环伺,重演萨尔浒之战的辉煌。

然而,现状已变,女真精锐若折损殆尽,则失去根基,恐不待大明挥戈,自家将帅便争相献首以求赏。

“新君睿智,非其父祖可比,竟遣锦衣卫入辽东肃奸。”

努尔哈赤喘息未定,目光如炬,对堂下众人沉声言道。

“熊蛮子未去,又获天子粮草之援,来年恐又将闭门不战,与我军对峙。”

言毕,努尔哈赤移师萨尔浒沈。然大明之策,却令其进退维谷,骑虎难下。

“李额驸,后续如何行事,你有何高见?”

努尔哈赤发问,李永芳闻言,身躯微颤,深知努尔哈赤之威严与残忍。

“回大汗,鲁、王、赵等家虽已就擒,城中尚存小族,臣即刻联络。”李永芳颤抖回复。

“可乎?”努尔哈赤质疑,心知辽沈擒获甚众,小族畏惧,恐难再动。

李永芳冷汗涔涔,趴在地上,不敢稍动。

努尔哈赤挥手令其起,心中盘算:李永芳乃降将之首,敲山震虎即可,仍需借其笼络汉人。

“阿玛,儿臣建议分兵攻叆阳堡。”皇太极适时进言。

“熊廷弼龟缩辽沈,强攻不智。若以主力牵制,分兵突袭叆阳,必有所获。”

皇太极分析道,提及叆阳守将毛文龙,轻视之态溢于言表,守军仅三千,易攻难守。

“占叆阳,则宽甸无忧,旗人可安心农耕,为我大金增粮。”皇太极继续阐述战略考量,更虑及朝鲜变数,防熊廷弼绕道偷袭。

努尔哈赤点头称善,黄台极再接其话茬,提出更为深远之策:“若辽沈难克,不妨转攻朝鲜,触其痛处,明人必援,熊廷弼难辞其咎,朝堂之争或可将其拉下马。”

黄台极,螨清之奠基人,女真之救星,其战略眼光独到,深谙大明朝局,以倭乱朝鲜之例,阐明劫掠属国,可激明怒,迫使熊廷弼应战,否则朝内纷争,其位难保。

一番筹谋,努尔哈赤心中已有定计,辽东风云,再起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