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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军报内容,这伙人是从福建莆田登陆,然后走陆路,经永泰、宁德至霞浦县,而后,便离奇失踪了!!!再发现这伙人的踪迹,是湖州当地驻军的军报,这样的行程轨迹,这伙人走过三次,也失踪了三次。

这一日,大概辰时末,这伙人又出现了,径直往酒楼而去,这是一间纯木质结构的酒楼,名曰木栏,所售之酒菜也较为清淡,和京城百姓现下普遍喜好的胡食和淮扬菜不同,但也别有一番滋味。

我正带人在外围监视,云其带着侍女来了,自从上次那件事之后,她便三天两头到营中来搅闹我,我怕她擅自行动打草惊蛇,便答应她让她一起来,但离约定好的时间晚了不少时候。

云其到了以后,问道:“是不是迟了?”

“没事没事,我都习惯了。”我笑道,“不过啊,你们真是迟到大军里的前军大将,晚到军团中的急先锋,跟不上队伍里的女中花木兰,巾帼不让须眉,令人敬佩。”

云其白了我一眼,跟我在一旁候着动静。

这几人到酒楼后,伙计便引着他们到二楼雅室,二楼是一个圆形的楼层,绕着一楼的大堂围成一圈,有六个雅室依次相列。

几人进入其中一间雅室,伙计便关上门出去了,可这伙人没想到的是,酒楼的伙计已经全部被替换成了都督府的暗哨,就在他们第一次来这儿之前。

几人进屋后,屋内早有一人在等待,此人着一身黑袍,遮着脸,看不清容貌,此前每次倭人到此,便是与此人相会,但暗哨几次跟踪都跟丢了,又不敢冒然抓捕,抓这几个小虾米容易,可一旦他们落网,他们背后的人便会第一时间切断同他们的联系,消失得无影无踪。

至于都督府的人跟哨跟丢的原因,卫蹬说,他不用想都知道,这都督府的军人毕竟在这方面经验不足,他们在酒楼里的卧底每次把消息传出去之后,埋伏在酒楼旁的人便会在这伙倭贼和黑衣人一出门没多久便跟上去,而这伙人先前肯定在周围也布了暗哨,所以那些等在外面跟哨的都督府探子,恐怕从一开始就被发现了。

正因为如此,所以我们这次才把人马都放在远处外围,在外围布置了两个巨大的圈子,中间相隔三百余步,只要他们离开这一亩三分地,不管从任何一个方向任何一点离开,就会被羽林卫的暗哨盯上,同时又不会打草惊蛇。

这伙倭贼和黑衣人在雅时密谈时,声音很小,两侧房间提前埋伏的卧底根本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而且这伙人耳力极佳,稍有不甚便会引起他们的警觉,因此酒楼内的暗哨便放弃了探听,在这伙人离开之前放出了信号。

远远的,卫蹬便看到酒楼二层挂的幌子被摘了下来,信号来了,便通知外围士兵做好准备。

约莫过了一柱香的功夫,外围第一层包围圈还不见有人来报,我不禁犯了嘀咕,从酒楼到第一层包围圈的距离,哪怕他们是爬过去的,现在也应该爬到了,可是却没有任何动静。

这时候,我突然发现身边的云其不见了,她身旁的四个侍女只剩下了一个,那名侍女见我突然回头,明显慌了神。

我问她道:“你家小姐呢?”

侍女说:“刚,刚才走了。”

“去哪了?”

“小姐说,太无聊了,去周围逛逛。”她说话的时候,几乎都结巴了,看来是在王府中受过规矩的人,不像我们似的瞎话张嘴就来,一看就是说假话说的还不太习惯。

我看着她,一声不吭,就这么一直盯着她看,用一种无比平静又让她浑身不舒服的眼神盯着她,她越发慌乱了起来,不敢直视我的眼睛,许久才嘟囔出一句话:“小姐说要帮你的忙,感谢上次你对她的救命之恩。”

这哪是要感谢我的救命之恩,不用想就知道,这是云其人来疯的毛病又犯了,看见抓人便跃跃欲试想掺和一脚,一天不折腾就浑身不舒服。

我问侍女这丫头往哪里去了,侍女支支吾吾说她也不知道,郡主打了声招呼就带着其他三个人离开了,还让她在这里稳住我。

侍女呆呆地问我她现在该干些什么,我叹了口气说道:“你就呆在这里把自己看好别丢了就行,能做到这一点你就是我的恩人,不然出了事我还得救你,我不是哪吒,没有三头六臂,操不了这么多心。”

话音刚落,卫蹬飞马从远处奔来,掀起一路飞尘,路人纷纷掩面躲避,他驰马冲到我面前,据我只有不到半丈远的距离才勒住缰绳,马儿一声嘶鸣,前蹄高高扬起,从我的鼻尖前落下,差点没踩到我脸上。

“你是准备把我踩地上吗?”我仰起脸问卫蹬道。

卫蹬连马镫都不踩,直接从马背上翻下来,慌慌张张对我说道:“干!大意了,发现那伙人行踪了,跑了已经。”

“大爷的,你赶紧追啊,让人回来报个信就行了,跑回来干啥?”我骂道。

卫蹬紧了紧衣领说道:“刚才二道包围圈的弟兄发现这伙人踪迹的时候,他们已经出了包围圈了,皇甫将军当即就带人追了过去。”

“你们怎么搞的,让人家连闯两道包围圈,那么多人都是睁眼瞎?还有,人都跑出去了你们咋又发现了?”我没好气地冲卫蹬发火道,心里腾起一股压抑不住的怒火。

卫蹬说,我们的计划有漏洞,因为怕东瀛人发现,所以在第一层包围圈和酒楼之间没有安插盯梢的人,这伙人从酒楼出来以后,就偷摸换了衣服,把胡子都刮了,从倭人的打扮摇身一变,变成了几个乡下的货郎,推着手推车,还抱着俩孩子,大摇大摆从包围圈过去了。

第一道包围圈的暗哨们没有丝毫警觉,这伙人大喇喇地从暗哨们面前走过去了,一直往东过了延福、从善两坊,只消再穿过去一个仁风坊,便能走出城门,而第二道包围圈就设在城门内临近城门的地方。

这伙人刚要过去第二道包围圈的时候,本来暗哨们也没有警觉,直到看见几个女子骑马从后追赶这伙人,一边追还一边大声呼喊,引起了大家伙儿的警觉。那伙人本已经走到了城门口,刚迈过城门,听见后面有追兵和喊声,撂下孩子和货物,上马便跑,慌乱之间长袍脱身,腰间配着的一种被称为“肋差”的倭刀露了出来,有人头顶的帽子也掉在了地上,暴露出只有倭人才会剔的阴阳头,眼尖的暗哨发现后,一彪人马便在皇甫泰的带领下径直追了上去,卫蹬则亲自赶回来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