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动过手术的赵雅儿,明明坐都坐不住,但看到阮颜脸上的苦笑时,瞬间又像被打了鸡血似的,兴奋得脸颊染上了红晕,“你这个下堂妇,该何去何从,想想,真的好惨啊!”
戳肺管子?谁不会呢?
阮颜看着一旁床头柜上的医生诊断书,轻嗤道,“有这心思操心我,还不如操心下你自己吧!再无受孕的可能?啧啧,看来,你们赵家真要绝后了。”
被戳到痛处,赵雅儿终于破防!
她随手一抓也不知道是枕头还是什么琐碎物,朝着阮颜就扔过去!
阮颜一时没有防备,被枕头砸了个正着,冰冷的拉链正巧打中她的鼻头,刺痛瞬间袭来。
阮颜火大,一个迈步,反手一巴挥在她的脸上,“疯子!想打你很久了!”
从她带长相酷似阮淼的妓女出现时,阮颜就想这么做了!
做了那么多肮脏事,如今还这样撒野,简直忍无可忍!
清脆的巴掌声让众人都怔了一下,被打懵的赵雅儿很快回过神来,发疯似的抄起东西就一股脑朝着阮颜的身上砸。
丁雪丁雨连忙挡在前头。
那边赵雅儿的司机还有女佣小莲,也跟着推推搡搡,一时间,狭小的病房乱做一团。
阮颜本就累了一天一夜,不欲与泼妇纠缠,“丁雪丁雨,我们走!”
可那一巴掌带来的刺激,还没平复,赵雅儿看到桌上有个装着热水的水壶,她毫不犹豫,抄起就朝着阮颜砸去。
阮颜没料到她如此胆大包天,哪怕她正在病中,没什么力气,可那是个热水器啊!要是砸中脑袋,估计得去半条命!
可等她反应过来时,那水壶已经迎面飞来,近在咫尺。
在这紧要关头,一个高大身影闪在阮颜的前面,蒋瑾琛用身体挡住了攻击!
水瓶砸中他的肩膀,发出“嘭”的一声闷响,才掉落下来,热水溅了一地!
他忙拽着阮颜的手臂往后退了几步,才怒喝道,“你敢袭警?来人!把她押回警局!”
他本就是从警局出来的,身穿绿色警服,此时裤腿被水溅湿了一大片。
好在是冬天的衣服,才没有伤及皮肤。
他身后是两个跟着办事的手下,不由分说地就把赵雅儿从病床上拽起来。
阮颜看着她和两名警员争执推搡,几乎是被半拖着拉出病房,很是可怜。
然而,只要想到另外两个病房中躺着的舅妈和外祖父,心中并再同情,只觉得畅快无比!
恶心的人被带走,病房霎时安静了下来。
阮颜催促蒋瑾琛赶紧去看医生,蒋瑾琛不太在意地拂了拂肩头衣服的褶皱,安慰道,“没事,都不觉得疼,你有没有烫到?”
“没有,多亏你及时赶到。”阮颜道谢。
蒋瑾琛说起正事,“对了,我刚刚到警局,收到南京那边传来的消息,明辉叔叔的事情有点麻烦,涉及到武器贩卖,情况有点复杂。”
如果是杀个人放个火,用上他父亲的人脉,也不是没办法解决。
但武器贩卖,那就上升到国家层面,他根本够不着,也不敢够。
阮颜嘴角微微往下沉,看来段蓉并没有撒谎,“我知道了,我正想跟你说,这事你不用再忙了,我已有处理的办法。”
有大总统压着,蒋瑾琛再忙活,也是徒劳无功。
蒋瑾琛眼眸闪过难以言表的苦涩,是宋逸之出手了吧?
对宋逸之来说,或许不过一句话的事!
他也想做阮颜心目中的英雄,但有些事情是靠投胎的,这辈子他无论怎样努力,恐怕都企及宋逸之的高度。
他永远无法变得像宋逸之那样强大,无法为她遮风挡雨。
不想让内心的挫败感表露出来,他强忍着心酸,“既然少帅会处理,你赶紧回去休息吧!脸色看着比昨晚还难看。”
人人都以为是宋逸之!
所有人都觉得宋逸之帮阮家是理所当然,可宋逸之呢?
眼睛酸涩无比,阮颜垂头敛目,“祖父刚睡着,我正准备回去,琛哥,你也赶紧回去上班吧!”
“那我明日再来看望老爷子,走吧,我送你。”两人转身,向楼梯口走去。
早晨,阳光如金色的纱幔般轻柔地驱散了一夜的寂寥。
冰凉了一夜的心正在慢慢回暖。
临上车前,阮颜再次致谢,感谢蒋瑾琛为舅舅奔波,也感谢方才的出手相助。
说完后不由心生感慨,“这一年来,好像我总是在跟你说谢谢。”
话语间带着一丝无奈与愧疚。
蒋瑾琛每一次的帮助实实在在的,而她总是只能用苍白无力的语言去表达谢意,想想也真是惭愧。
“能帮到你,我总是开心的,你不需要谢我,我只是在做让我自己开心的事而已。”蒋瑾琛看着她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温和,那目光仿佛能融化人心。
阮颜回以一笑,“琛哥,你真是世界第一号大好人!你性格这么好,以后一定也能找一个美丽大方的妻子,一定会幸福的!”
蒋瑾琛嘴角一弯,那笑容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宠溺,“这话你以前也说过,信里。”
只是以前他的妻子有具体的形象,而现在,只剩下迷茫。
“是吗?时间太久,我都不记得了。”回想起阮家闺房里的那一抽屉的信件,那些信件,承载着青春的记忆,记录着年少时的懵懂与纯真。
阮颜的目光变得悠远而温柔,“真怀念无忧无虑的青春啊!”
蒋瑾琛瞥了她一眼,“说得我们好像现在七老八十了似的!”
是啊!他们都才二十出头,人生才刚刚开始!
蒋瑾琛拉开车门,手掌护住门框,等阮颜上车了,才轻轻关上,“别多想,回去好好睡一觉。”
阮颜趴在窗沿,一本正经地看着他,“蒋瑾琛,祝你幸福!你在我心目中永远是最好的大哥!”
“阮颜,也祝你幸福!”蒋瑾后退两步,潇洒地挥了挥手。
他知道,她的祝福是真心实意的,但拒绝也是明明白白的。
直到很多天之后,蒋瑾琛才知道,原来她是在跟自己告别。
往后的几年里,他一直在懊恼,明明有千言万语,为什么让告别这么简洁,这么粗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