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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臻不动声色地将手背后,“没事,昨日不小心割伤了。”

沈暮宸对着一旁的张十八道,“将番邦进贡的金创药给世子拿些,你去替她重新包扎一下。”

张十八不多时便拿来了一瓶药,接着便要去拉秦臻的手。

秦臻却伸手将瓶子拿了过来“不劳费心,我自己可以。”说罢向沈暮宸施了一礼,“多谢殿下美意,我先退下了。”

谁知沈暮宸又慢条斯理道:“不急,就在这里换。”

幸亏今日已经是十六了,血液已经恢复正常,秦臻便大大方方坐在桌旁开始解绷带,沈暮宸的眼神不经意间扫过来,秦臻也没什么好隐藏的,解绷带,撒药粉,重新包扎,动作娴熟十分利索。

做完这一切,她又十分顺手地将药瓶子揣进了怀里。

张十八看她的动作有些好笑,这少年还真是有点便宜就要占,一点都不知道客气。

换了绷带上了药总能走了吧,谁知沈暮宸故意跟她作对似的,让张十八将她的课业都拿来听雨居,美其名曰,既然上门叨扰,总要为主人尽一份心,要盯着她在这里学习,连午饭也一并在听雨居用了,秦臻十分僵硬地道了声谢,沈暮宸这才满意。

跟沈暮宸吃得这顿饭可以说是穿越过来以后,最让秦臻食之无味的一顿。

沈暮宸后来发了话,秦府无需再去杏花楼置办了,现在他的饭都是燕王府的厨子在做。

菜色算得上丰富。。。但是味道之寡淡实在说不上来,要她说还真不如去杏花楼摆一桌。

她原以为这是沈暮宸的口味问题,可看看桌子对面的人,吃饭的时候眉头紧蹙,仿佛是在吃什么难以下咽的东西,只捡着三两道菜吃几口,便放下了筷子,看样子,山珍海味也能让他味同嚼蜡。

不过确实,时下的菜品的烹饪方式多以蒸煮为主流,秦臻有时候也觉得吃得厌烦,却一直因为忙身边的事情,没时间去弄给自己吃食。

秦臻看他这副厌食症的样子也不说话,只是快速扒了几碗胡乱塞饱了赶紧离开桌子,回到书桌前看书。

午后,秦瑶用牛乳沐浴净身,又刻意打扮了一番,穿上了软烟罗制成的衣衫,这料子轻薄雅致,在阳光下还有细碎的反光,随着她步伐移动,裙裾会折射出美丽的光泽,十分难得。

她好不容易从秦府库房翻出了一匹,这还是昔日皇上赏下来的,秦瑶将料子制成衣衫后一直都没舍得上身,今日豁出去了,她又将最贵的头面都戴上,这才提了个食盒娇羞地往听雨居行去。

谁知还未等秦瑶踏进门,在门口就侍卫被拦了下来。

张十八踱步过来问道:“你是何人?来做什么?”

屋内,沈暮宸不动声色继续翻书,秦臻原本昏昏欲睡,听到动静立刻竖起了耳朵。

秦瑶刚刚出马,还没见到燕王的面就被拦下,心中十分不快,然而面对张十八却不得不挤出一张笑脸,她举起手中的食盒,柔声道:“大人,妾是秦府四娘,做了些点心特地来奉给殿下。”

张十八面无表情道:“殿下正在午休,你退下吧,无事不要来打扰殿下静养。”

刚来就碰了一鼻子灰,秦瑶登时急了,胆子也大了起来,顶撞的言语脱口而出“凭什么?你都还没帮我通传!”

张十八这才正眼将她审视一番,而后慢慢悠悠地开口:“殿下饮食起居均有专人打理。不明不白的食物你也敢拿来给殿下?若是殿下吃出个好歹,怕是你们国公府没人能担得起这个责任。”

秦瑶见这侍卫软硬不吃,甚至还暗讽她的点心不干不净,她气结,绷紧了脸,咬唇娇声道:“这点心是我亲手做的!哪里不明不白?你一个小小的侍卫,凭什么做殿下的主!你这奴才目中无人好生嚣张,待我见了殿下,定要向他禀明,治你的罪!”

张十八却不受挑衅,他深谙秦瑶的心思,嗤笑一声,意味深长道:“殿下身边伺候的俱是内侍,我劝小姐还是早些回去吧,不要痴心妄想了,燕王府还不差你这一口点心,寻常点心,粗鄙不堪,也入不了殿下的眼。”

秦瑶见对方油盐不进,索性豁出颜面,不服气道:“你都还未通传!你怎知殿下就不愿见我?!万一殿下与我投缘呢?”

秦臻“切”了一声,沈暮宸抬眼看去,只见秦世子满脸不屑,这才发觉她在听门外二人的谈话。

张十八见她仿佛听不懂人话似的,竟然厚起脸皮不依不饶地胡搅蛮缠,他也开始不耐烦了,嘴里的话不由得刻薄起来,“敢问这位秦。。。四小姐,令尊在朝中官居几品?”

见张十八突然提起了秦如海的官职,这话题与眼下的事情风牛马不相及,秦瑶愕然,闹不明白为什么突然提这些。要说秦如海官居几品?那可真是九品芝麻官,领了份闲差,还是占了老国公和秦陵的光,秦如海兄弟俩本身却没多大能耐,说出来确实不大好看。

秦瑶顿时有些心虚,不自在地强词夺理道:“你管我爹官居几品?我爹就算官职再小也是官,我们家好歹也是秦国公府,你一个小小的侍卫,凭什么这么放肆?”

张十八笑了,那笑容说不出的讥讽,他不回答秦瑶的问题,而是又连珠炮地问道:“那敢问秦四小姐在京中有何才名?亦或是有倾城之姿?人总要有一样长处,才能得旁人刮目相看。”

秦瑶这才明白张十八问话的意图,她支支吾吾,刚刚的气势都散到了九霄云外。。。

要论家势,她家早已败落,她又是庶支,要论才名,她确实没有,她自小娇惯什么都不爱学,孟氏也由她去,可以说是琴棋书画样样不通,只会弹那么几首曲子,还弹得曲不成曲调不成调,要论长相,她须得“盛装”打扮后才有这几分薄柳之姿,要论“拼爹”,她爹更是拿不出手,要是她大伯还差不多,可惜她大伯是秦臻的爹。。。

总的来说,她与京城权贵世家名门闺秀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虽然她什么都没有,可是她有一颗火热的爱殿下的心呐!然而秦瑶却不敢大声表白心迹,她还有几分自知之明,燕王殿下从小到大最不缺的就是女人的爱慕。

她原本心中存着几分侥幸,想此次借着同住的机会,近水楼台先得月,这男女之间的感情,贵在朝夕相处,自然就会日久生情水到渠成。

谁知燕王的侍卫却连门都不让她进。她脑海中有一个声音不停叫嚣着让她快点逃走,不要再留在这里了,可心底的执念却让她脚下像是生了根,只满脸倔强地钉在了原地。

张十八见她满眼不甘又是轻嗤一声,“小姐还是请回吧,莫要让我们做下人的为难,若是扰了殿下静养,日后陛下怪罪下来,我们也不好交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