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多多书院!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多多书院 > 武侠修真 > 一梦江山 > 第60章 初入四卫营,狎妓富乐院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第60章 初入四卫营,狎妓富乐院

蒙古大军已拔寨走远,孛来太师似乎被射入帐中的“一矛”吓破了胆,撤退速度比来时快了许多。

上位者的通病——惜命。平日在阵后喊打喊杀视死如归,当不可控的威胁出现时比谁溜得都快。

宣府之围已解,边军反败为胜,自然少不得一番呼喊庆贺。百姓闻声走上街头,见天朗气清,一派喜气洋洋,便纷纷为总兵大人的英明神武喝起彩来。

许经年不在意做个“无名英雄”,或者说压根也没想在边城扬名立万,他本来是要直上京城的,半道拐入宣府是受雷路所托,没想到还差点被老总兵送走。

杨能沉浸在“识人无能”的愧疚中无法自拔,听闻许经年要入锦衣卫,便摇头制止,劝他改投四卫营。

说起四卫营,便不得不先介绍一番明朝禁军制度。历朝历代,禁军直属帝王,担任护卫皇宫、首都警备等任务,因时代、文化和地域不同而有不同称谓,如禁卫军、亲卫军、近卫军、御林军等。

明朝禁军分为京营和亲军两大部分。

京营负责守备京畿地区,抵御外敌和叛乱,由五军营、三千营和神机营三大营组成。

亲军负责卫戍皇城,维持治安,初建时只有十二卫,后不断扩充,至宣德六年,四卫营设立,上直二十六卫亲军成型,称亲军都指挥使司,不属五军都督府管辖。

在浩浩荡荡的明史中,四卫营是一支极富传奇色彩的亲军队伍,即使在大明王朝穷途末路时,也保持了极高的战斗力。

永乐年间,有军卒自塞北逃回京城,朱棣令其饲养马匹,并戏称“勇士”,这便是四卫营前身。

宣德六年,朝廷设羽林三千户统御诸“勇士”,不久改设武骧左卫、武骧右卫、腾骧左卫、腾骧右卫,称四卫营。

四卫营成员从其他诸卫所中选拔,标准极其严苛,号称集“天下卫所官军年力精壮者”,是精英中的精英。而其由御马监管辖,是唯一一支专由宦官提督的军队,更是禁兵里的禁兵。

纵观明史,各个时期重大历史事件中都能窥见这支军队的身影。

土木堡之变后,瓦剌大军直扑京师,北京保卫战打响。当时,京营军队三大营尽陷,四卫营在彰义门主动出击,击败敌军。

正德年间,流民四起,边境多事,四卫营奉命镇压,开始由“宿卫之兵”向“征讨之兵”过渡。

崇祯年间,提督内臣曹化淳改四卫营为勇卫营,以靖南伯黄得功为帅,遂为劲旅。

李自成在西安建立大顺政权后挥师北上,沿途关隘望风而降。军至宁武关,遇勇卫营,血战数日无法破城,令“五日不降即屠城”,依然不降,遂调重炮轰塌城墙,攻入城内。勇卫营拼死抵抗,男兵战死,军嫂持械巷战,最终全军覆没。

崇祯十七年,李自成攻破北京,崇祯帝朱由检上吊,此时靖南伯黄得功正率另一支勇卫营军队在南方作战,得知消息后移防南京。次年,清军渡过长江,黄得功誓死不降,在混战中被弓箭射中喉咙,拔刀自刎,夫人翁氏亦自刎,总兵翁之琪投江自尽,至此,勇卫营全军覆没。

杨能素来瞧不上锦衣卫嚣张乖戾的行事作风,又因与四卫营校尉裴子建相熟,于是修书一封将许经年推荐给他。

宣府距京城不到四百里,快马加鞭两日便到,许经年得了举荐书,在宣府逗留几日后便辞别杨能、魏绍灵、韩老六等人启程入京。

重阳节刚过,一场秋雨席卷京城,空气中弥漫着茱萸的浓郁香气,《神农本草经》中记载茱萸“主温中下气,止痛,咳逆寒热,除湿血痹,逐风邪,开腠理”,取其嫩芽及果实作香料,可“去食物之臭”,亦有杀菌、消毒之功效。

许经年嗅着香气摸摸腰间,感受到束带上空空如也,怅然若失。往年每到此时,少年腰上必挂两个香囊:一个是师娘王秀茹做的,针脚细密,丝线素雅;一个是刘怀安做的,小妮子喜大红色,许经年常穿玄黑色锦衣,配上缝边参差不齐的大红香囊,常常引得众师兄一顿调侃。

如今茱萸香气犹在,只是已无人再为他挂上腰间香囊。

文礼胡同的小院犹在,少年站在门前,思索片刻后学着刘怀安第一次入宅的法子拔剑砍向门锁。

“当啷”一声,长剑应声折断。

太清宫大劫时,青霜剑在火海中不知所踪,许经年此时用的是一柄普通长剑,砍在铜锁上震得虎口酥麻。

那铜锁左摇右摆晃个不停,仿佛刘怀安在一脸戏谑地说:“姑奶奶特地命人做得上等铜锁,谁也别想打老娘宅子的主意!”

秋风萧瑟,有人从巷子内经过,好奇地打量着陌生少年,等那人消失在巷尾,许经年纵身一跃飞入院中。

一进的四合院简单得有些寒酸,离京前刘怀安将里里外外打扫地很干净,如今不过半年,枯树叶落了一地,石桌上布满泥土,西厢房的窗框也掉了半扇。

木工是个精细活,许经年记得初来时东厢房的门板倒在地上,是刘怀安将它修好,心中努力回忆,却只想起少女蹲在地上敲敲打打的背影,具体操作忘得一干二净,只好不去管它。

正厅和东西厢房门紧紧关着,却并不妨碍灰尘飘入,蜘蛛四处结网,拉在堆满厚厚尘土的桌子和房梁之间,静静等待小虫们自投罗网。

许经年轻轻推开卧房房门,找到一把笤帚,将灰尘和蜘蛛网扫走,又打水擦拭桌椅床铺,吭哧吭哧忙活了半日,终于在日落前腾出一处干净的住所。

左右不过一人,其他房间暂不去管它,少年只将卧房收拾出来便倒头呼呼大睡。

亲军中,上直二十六卫各司其职,往往有具体的领地安排,譬如金吾前卫负责卫戍皇城南面、金吾后卫负责卫戍皇城北面、羽林左卫负责卫戍皇城东面、羽林右卫负责卫戍皇城西面,而四卫营的职责划属为“掌随驾护卫”,由此可见其重要性,更可见其受皇权信任程度。

裴子建任职腾骧右卫指挥使,正三品,是四卫指挥使中最年轻的,看完杨能的举荐信,再看看面前其貌不扬的许经年,将信将疑道:“宣城之危,当真是你一人所解?”

许经年见裴指挥使不过三十岁,身材魁梧,面相英武,似有江湖气,便拱手作揖回道:“回大人,宣城之危,危在时机紧迫,危在敌众我寡,仅凭一人之力,怎可能敌得过蒙古铁骑,是杨总兵和边城将士坚守城池,才让在下有机会烧毁敌军粮草,要说功劳,我大明将士才是真正的头功。”

裴子健面无表情,只轻轻点头说道:“本官与杨大人乃挚交,既是他举荐之人,想必不会太差,你且在卫中好好待着,若真有本事,本官自会视情提拔。”

许经年便行礼告退,由经历都事杨文带领入职。

上直二十六卫并行,机构设置大同小异,腾骧右卫设指挥使1人、指挥同知5人、指挥佥事10人、卫镇抚5人、经历都事5人,许经年便被分配在都事杨文手下。

杨文素来油滑,见指挥使亲自安排,料定身前少年必有一番背景,于是亲切询问:“你叫什么来着?”

“回大人,卑职名叫许云安。”许经年答道。

杨文点头继续说道:“咱们四卫营归御马监统领,掌随驾护卫,是最机要的亲军,圣上出行、游玩、征讨,都离不开四卫营,久了你就知道了。”

许经年亦步亦趋,一边观察杨文表情一边试探道:“谢大人指点,卑职孤陋寡闻,以前只知司礼监,真真是井底之蛙。”

杨文见他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便压低声音回道:“司礼监代圣上审批阁票,与内阁对柄机要;御马监与兵部及督抚共执兵柄,同时掌管草场、皇庄,经营皇店,与户部分理财政,你说哪个更厉害些?”

许经年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点头回道:“自然是咱们更厉害些。”

二人边走边聊,待办完入职手续,领了亲军腰牌,杨文又神秘兮兮地说道:“虽说咱们不怕司礼监,但也不可惹是生非,毕竟司礼监有那位掌权。”

许经年好奇问道:“哪位?”

“曹吉祥曹大公公,司礼监掌印太监,总督三大营。”杨文小声说道。

许经年倒是听说过此人,见杨文小心翼翼生怕被人听到,便笑着调侃道:“这曹公公竟如此可怕?”

杨文道:“石亨死后,曹公公一家独大,如今权倾朝野,自是无人敢违逆。”

二人说着便已走到校场,许经年见周围人多,便不再说话。

上直二十六卫分工明确,职责清晰,腾骧右卫负责巡守皇宫,除后宫外其他区域均在权责范围内,每五日轮值一次,不当值时便在校场参训。

许经年所在的小队原本有十人,俱是世家子弟,为首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名叫俞百鸣,见到有新人来便笑呵呵地上前打招呼。

许经年摆出恭顺服帖的模样讨好,却被对方笑着打断:“咱们干的是保护天子的营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出了事谁也跑不掉。当值时守规矩便可,私下不必再拘泥,队里惯以兄弟相称,我看你年纪不过十五六岁,应该是最小的,以后便叫你十一吧!”

初来乍到,许经年尚有些拘谨,见这领队不是个难相处的人,心中略放松了些,忙拱手回道:“一切全凭大人吩咐!”

众人便又哈哈大笑起来。

一个嘴里叼着狗尾巴草的年轻人凑上前说道:“咱们私底下不叫大人,都叫俞头儿。”

许经年打量了一眼说话的年轻人,见他眼眸灵动,肤色煞白,言语间透露着一股机灵劲,便寒暄道:“敢问尊姓大名?”

年轻人随意拱手道:“好说,在下乐三元,陇西人,好美人,喜教坊司,十一若是有兴趣,改日一起研究研究。”

许经年忽然想到谷才,便笑着回道:“在下有个朋友也颇好此道,将来有机会一定引荐给三元兄。”

众人闻言露出一副“我懂的”表情,从古至今,“我有个朋友”这句话都是最好的遮羞布。

俞百鸣拍着乐三元肩膀对许经年说道:“今夜富乐院听曲,我做东!”

众人齐声大呼:“俞头儿英明!”

教坊司是当朝妓院中最出名的,它隶属礼部,号称官家妓院。司中不仅有众多乐师和艺伎,更眷养着大量妓女,这些妓女多出自没落贵族世家,才艺相貌俱为上乘,一朝失势,入了贱籍,世代为娼。

靖难之役后,朱棣采取高压政策,被下狱抄家的朝臣数不胜数,教坊司负责接纳犯官家眷,一时人满为患,便衍生出富乐院、丽春院、十六楼、勾栏瓦舍等场所,这些妓院虽隶属教坊司,但接收的多是平民百姓家的女子,算半官半私。

教坊司接待的多是达官勋贵,禁军是没资格进入的,即使有,俞百鸣、乐三元这类人也消费不起。富乐院虽隶属教坊司,但花销不高,又没有那般繁杂规矩,最重要的是出入多为商贾百姓,少有大官,几人可以尽情欢娱,不必担心无意间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许经年初次进入销金窟,心中忐忑不安,仿佛看到刘怀安冷着脸阴阳怪气:“年儿,出息了哈!敢喝花酒了!”

乐三元见他杵在门口发呆,便从后面推着他的肩膀进入富乐院。

满室歌舞升平,香烟缭绕,红绸紫缎,纸醉金迷,直看得乡野少年目瞪口呆,手足无措。

一楼是散客大厅,以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范金为柱,地铺白玉,内嵌金珠,凿地为莲,花瓣鲜活玲珑,花蕊细腻可辨,高台之上,舞姬赤足起舞,步步生莲,引得一众看客高呼叫好。

几人是富乐院常客,一进门便有老鸨满脸堆笑上前迎接,乐三元丢出一粒碎银说道:“二楼雅间。”

那老鸨便一边大笑着呼喊姑娘,一边带着几人向二楼走去。

雅间分上中下三等,格局类似,以大小区分,俞百鸣小队共十一人,要了上等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