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厉在看她。
她垂着眸没有说话时,精致白皙的面容像是冰雪雕刻而成。
因为刚才下了雪,脸颊、鼻尖又被冻得绯红。
赢厉一直抱着她坐在自己腿上,此刻搂着她腰间的大手,倏地用力,将她往他怀中带了带。
他看她的目光腾起一抹严肃、庄重。
大手还捏住她的下巴,令她直视他的眼眸。
“陈玉皎,听着:寡人此生、不爱她人,唯有——你。”
低沉威严的话落,男人俯身而来,在她清冷的眉间重重一吻。
又往下,吻她冰冷的鼻尖。
再滑至下,封缄住她的唇。
力道微微有些重,陈玉皎被吻得有些僵住,耳边还回荡着男人严肃的嗓音,那是明明白白的告知答案。
用的是“寡人”,是一个帝王级别的许诺。
她的心跳控制不住漏掉半拍。
但是很快,转瞬,她又没有多想。
男人情动时说的话,是不能当真的。
要是堂堂帝王,当真就她一个女子,恐怕宗室、满朝文武都会掀翻了天。
自古以来,也从没有帝王就一个女人。
她不信这话,也不需要赢厉许诺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只要做好眼下的事,眼下无愧于心,足矣。
到时若赢厉对她真没有感情,天下也安定下来,她想请一旨圣旨,离宫,游历天下,看遍七年里没看过的风景,于天下间传医术、扬绝学、着女子书。
女子,本就不是只有拥有爱情才能生存,也不是没有了爱情就应该死去。
她做好了一切最坏的也是最好的打算,恣意,坦然。
赢厉吻了她许久,才放开她,深邃的眸子直视她问:“记住寡人的话了?”
陈玉皎轻“嗯”一声,心里不信,但还是答:“记住了。”
她不想和赢厉在这种问题上浪费过多时间。
外面大雪飘飞,寒风凛冽。
陈玉皎体寒,手冷得沁骨。
赢厉的大手竟拉起她的小手,放置他的唇边。
陈玉皎侧眸时,就看到尊贵的帝王……竟捂着她的小手,在轻轻为她暖着……
明明至高无上的他……侧脸的轮廓分明,看起来是那般难以接近的人……
而且、明明他自己的手也很冷。
陈玉皎微微顿了顿,片刻后,不禁抬起手拉下他的大手。
然后、拉过来放到自己的腿上,用她的手轻轻为他揉搓着手背,来回摩擦。
赢厉眯了眯眸,视野里尽是女子为他搓手的画面。
堂堂帝王,虽养尊处优,万人拥戴,却从未有人这么为他做过。
赢厉深邃无垠的眸子,一点点变得深沉。
外面大雪飘飘,六驾马车缓缓行驶在漆黑的雪夜里。
唯有腰间陈玉皎赠送的那暖楼挂件,在发着宁静温馨的光泽。
那抹光,是否会一直亮……一直存在……
当夜,回到秦宫后,两人召见了傅骁寒。
傅骁寒也是极有能力之人,不过他的妻子才生产不久,孩子才两三个月。
而且比起战寒征,稍微少一些冷硬铁血手腕。
陈玉皎、白平生特地与傅骁寒交涉一番,还制定了一个仅有他们四人知晓的计划。
陈玉皎叮嘱:“务必按照计划行事!”
能不能赢得与盛赵的这场战争,就在此一举!
并且、不仅是赢,既然盛纣挑起了开端,盛赵也野心勃勃。
一山不容二虎,盛赵,该灭了。
盛赵边城,武城。
这边也下了大雪,白茫茫一片。
盛纣高大的身躯站在城墙之上,俯瞰着远处的秦峪城。
黄泰前来禀告:“太子,华秦派来的是傅骁寒,一切已安排妥当!”
盛纣那双如漆黑如同地狱的眸底,掠过一抹蔑视天下、万事尽在掌控之中的冷意、杀伐。
一切,开始了。
赢厉,可做好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