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的亲子,难,难不成,是那位外室所生的……”
卫婵轻轻一笑,谢怀则脸色黑如锅底。
“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徵儿没事吧?”
“谢怀则,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成了你的外室?徵儿,也是你的外室子?”
大长公主脸色也不大好,谢家女眷私下怎么说是一回事,比如她自己就常常抱怨,耿耿于怀。
但明面上当着卫婵这么说,就是明晃晃的挑衅,这可是有陛下和皇后娘娘做靠山的人。
“大胆,真没有规矩,这是翁主,还不给翁主见礼?”大长公主斥责。
大少夫人虽是嫁的谢家庶子,可谢家除了袭爵的问题,嫡庶差别并没有那么明显,本来也轮不着她出头,可谁让世子婚姻坎坷,成婚后一直无所出,她却争气,为谢家生了第一个曾孙,也是这么多年唯一一个。
老夫人不疼珏儿还能疼谁,连带着也看重她这个庶孙媳妇,把他们母子捧的太高,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
大少夫人脸色难看,却也知道轻重,当即请罪:“请翁主恕罪,臣妇一时眼拙,没认出是贵人驾到,这才冲撞了您。”
她努努嘴,不以为然,什么贵人,一个奴才秧子出身的翁主,以为得了皇家抬举,就能真的跟她们这些世家女平起平坐了,就连祖母私下都不满意,说这个狗屁翁主,不过是谢家昔日的洗脚婢。
她这点小心思,怎么瞒得过卫婵还有谢怀则。
卫婵见得太多,表面恭敬,背地里瞧不起她的那些贵女贵夫人们,而谢怀则是何等人精,会看不出这位大少夫人心里在想什么?
“这个家,真是越来越乱了。”谢怀则只一句话,就让大长公主变了脸色。
大长公主抚额:“到底怎么回事,你如何冲撞了翁主,细细说来。”
大少夫人委屈极了:“祖母,不是我们冒犯,是珏儿受了欺负,你瞧瞧珏儿哭的,媳妇儿哄逗哄不好。”
“欺负?珏儿一个小孩子,翁主是大人,还能欺负她不成?”
谢明珏见最疼他的祖母来了,跳了起来,哭的好不凄惨:“祖母,他摘我的石榴,还推我,你看看孙儿的手伤的,好疼啊。”
小孩儿手心里沾满砂子,还有点血印和破皮,大长公主满眼心疼,当即把曾孙搂在怀里安慰。
谢怀则冷笑,徵儿虽然调皮,可绝不会不分青红皂白欺负别人:“我刚才,怎么听见,大嫂说,我待侄子如亲子?我自己竟都不知道这件事?你还说了什么,要让徵儿给你跪下骑马?双福,你来说。”
双福拱拱手:“回主子,咱们小公子在咱们院子里瞧见石榴长得好,就想摘几个,然后就遇到不请自入的珏公子,他见了小公子摘石榴不依不饶,说石榴都是他的,冲上来就要推,没想到没把咱们小公子推倒,自己倒是摔了个屁股蹲儿。”
大少夫人脸色难看,大长公主蹙着眉,也慢慢放开怀里的宝贝曾孙。
“然后翁主就来了,本来只是小孩子之间打闹,咱们翁主的性子,您是知道的,那么宽和怎么会跟一个小孩子计较,想亲自把珏公子扶起来哄哄,却没想到被个丫鬟,拍开了手。”
谢怀则拉起卫婵的手看,果然红了一大片。
“那丫鬟说,珏公子是谢家小辈唯一一个孩子,金贵的很,哪怕是世子的院子,也想进就进,这石榴树珏公子发话谁也不能摘,咱们小公子就不能碰,要夫人给赔礼道歉,珏公子不依不饶,非要咱们小公子下跪,还要驮着珏公子骑大马呢。”
双福真会说话,处处说不计较,处处都是计较,还在告状呢。
“然后珏小公子冲上来就要打翁主,咱们小公子护着翁主,甩开了珏小公子,整件事便是这样。”
谢怀则听了,颔首,摸了摸小葫芦的头:“徵儿保护了娘亲,做得很对,徵儿想要什么奖励?”
小葫芦摇摇头,脸上却很困惑:“爹爹,这里不好玩,他好奇怪为什么这么爱生气,太子哥哥也没这么爱生气。”
大长公主和大少夫人都是面色一变。
谢怀则直接把小葫芦抱起来,神色中完全没有责备。
此事大长公主才看到,她这个不曾见过面的曾孙样貌,雪白圆润的小脸,带着点婴儿肥,却并不像怀里这个珏儿过胖,一双黑葡萄样的大眼睛,特别有灵气,像年画里的小金童,而最重要的,简直跟谢怀则小时候,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
大长公主一下子,心就柔软下来。
什么时候,把怀里的珏儿放开了,都没察觉。
“徵儿,你为什么要摘石榴呢。”卫婵却不肯轻易揭过。
徵儿委委屈屈努努嘴:“我见石榴长得好红好红,想要摘下来,给老祖和祖母尝尝,娘说要待她们好,这个最大的是给老祖的,祖母的和阿娘的一样大,可是都掉到地上,不能送出去了。”
他垂下头,睫毛在轻轻地颤动,又乖巧又可爱,真是叫人心都化了。
一个是如此懂事知礼,护着自己娘亲,想着曾祖和祖母的好孩子,一个是撒泼打滚,哭嚎的二里地都能听见的熊孩子,长辈喜欢谁,自然心里有杆秤。
“爹爹,为什么他说徵儿是野孩子啊,徵儿有娘亲,有爹爹,爹爹不是说,老祖和祖母会喜欢徵儿吗?徵儿有亲人,不是野孩子。”
小葫芦一本正经的辩解,却如同给大长公主心口插了一把刀。
陵阳郡主率先撑不住了,急忙走过来:“我们徵儿自然不是野孩子,谁说的,掌他的嘴呢,我们徵儿最尊贵了,可是咱们家的嫡长孙,我是祖母,快让祖母抱抱,我的乖孙儿啊。”
此时大长公主倒是尴尬起来,被晾在了当地。
“我,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二叔在外面的野女人生的野种,我可是嫡出的小公子,你怎么配跟我比?”谢明珏挺起胸膛。